他深吸一口氣,牆內所栽石榴樹的澀澀香氣幽然飄至,款款夏香,這高門大院,一磚一瓦,仍如舊般嚴肅森森。
“稟公子,前時公子叫采辦新去購置那幾瓶花息丸到了,隻是本日府裡到的物件多,不敷人手送往一苑一苑分撥的,王姐姐同一叫各苑的婢女去取。”
青青移步入內,外廳燈火陰暗,空無一人,卻有淡淡廣藿香的氣味自裡屋飄散出來,青青張目遠眺,見裡屋臥房窗欞大開,日光正輕柔地播撒於床前,床上起著輕紗帷幔,和著窗欞雕花鏤成的緩緩風縷飄飄零蕩,勾畫當中安臥著的身形表麵平和靜美。
桓皆大聲回道:“醴陽桓皆,當朝七品太子冼馬,要尋那謝扶瑄出來回話。”
初夢將食指抵在唇間,笑著朝他比了個輕聲的手勢,青青會心,便更細聲地與初夢一同退回外廳。
“好,曉得了。”扶瑄道。
“替王爺傳個請柬。”桓皆嚷著。
李侍衛回身去尋府內的傳達主子,是日剛好由青青當差,便差了他去稟報扶瑄公子。
桓皆想著,便重哼了一聲,一擺袍皺,大步向前,果不其然叫李侍衛攔在了門外。
青青並未當即答覆,隻打量了一眼初夢,到底身為桃枝的哥哥,劈麵前這個代替mm職位的人並無好感,隻道:“我本身出來與扶瑄哥說便得了。
“究竟何事呢?”初夢瞭然了他的心機,倒衝著他更是溫婉地笑,道,“公子這幾日為北境撻伐之事憂思勞累,好可貴才得半晌安睡,倘若不是甚麼要緊的,你與我說說,我能幫上忙的便不需再去打攪公子了。”
扶瑄正束著巾冠,外頭又來一婢女傳話。扶瑄聽聞,也不等初夢去外頭承諾,在臥房內淡淡道:“出去罷,何事?“
“倘如果請柬,府上夙來有專人措置,桓冼馬交由我,我遞出來便可。”
初夢正望著扶瑄,遊移著如何喚他起家,不料扶瑄卻一提有力的臂膀,緩慢摟住了初夢的腰脊,將她攏向本身懷裡。扶瑄睜眼凝著初夢眸子,那眸子已是彎若勾玉,他道:“我當睡著睡著,怎的枕邊無人了,原是替我回話去了。”
“是當今皇上要來南嶺王府設席,分歧平常的請柬,他謝扶瑄莫非膽敢對皇上如此不敬?”
桓皆的馬車方在烏衣巷正門口一停,桓皆便迫不及待地由著馬伕奉侍下車來,隻是他下來以後,卻並未焦急入門,也未叫人通傳,隻鵠立在烏衣巷門口,悠長地掃視著這白牆院闈,青瓦紅欄。
“瑄哥兒睡著呢?”青青未推測有人,也是驚了一跳。
青青見初夢怔住了神,便有些不耐煩,問:“那公子究竟是去見還是回絕?外頭人家候著回話呢。”
“尋公子有何事?”初夢問。
莫不是公子晝寢著?
“公子請止步。”李侍衛見是生麵孔,例行查問。
“公子莫鬨。”初夢這回倒是一本端莊,生生推開了扶瑄的臂,道,“公子既聞聲了,那去見或是不去呢?”
初夢頓時欣喜不已,眼瞳流轉翩遷,眸子裡亦是蕩著千層波,嘴角不成按捺地綻出笑花,雖是淺淺一笑,但由初夢笑來卻玉麵熟風,極是都雅,連一旁青青看了也有些心動。
初夢於床榻前悉心張望,紗籠玉簾無風已是低垂似白藤蘿漫瀉而下,香花當中,扶瑄正安然甜睡著,長睫於寐合作彎月的眼底下微微跳動,唇瓣輕抿,麵顎線條流利俊朗,雙頰生著風騷含笑,似做著佳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