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娶來如許一個填房,那在都城裡官眷來往,是非常長臉的吧?二老爺閉著眼睛,對勁地哼著小曲,手指在小幾上打著拍子。
二老爺此時半靠在軟枕上,心不在焉地拈著劉姨娘剝好的核桃仁往嘴裡送。固然杜明心跟著江先生已將近四年了,本日倒是二老爺頭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女先生。
第二日,天剛矇矇亮,杜府的七八輛馬車魚貫而出,在大梁門與江先生的三輛馬車彙合後,一行人便浩浩大蕩踏上了去都城的路。
杜明妍扶著病歪歪的劉姨娘,在一旁不耐煩地說道:“父親,姨娘都病成如許了,您不從速使小子去找個大夫來瞧瞧,偏在門口跟甚麼不相乾的人閒磕牙何為?”
杜明心冷眼打量著她,心中說不清楚是甚麼滋味。再次在上京路上走,她多了幾分靠近本相的忐忑和等候。上輩子被人有默算偶然,這輩子總要睜大了眼睛,比方留意不要得了風寒,再給人灌藥的機遇。
劉姨娘神采病懨懨地坐在馬車裡,手裡卻還在忙著用銀柄小錘子給二老爺砸核桃吃。
劉姨娘固然精力不大好,但到底服侍二老爺這麼些年,對他的變態行動還是很清楚的。
二老爺瞥眼看了看她,心頭一鬆。生不出來兒子有甚麼要緊?妾室通房生的,今後抱到正房裡頭養,也是一樣。
劉姨娘看二老爺的模樣,跟江先生說話時阿誰膩歪的神態,另有甚麼不明白的?她不肯意女兒在世人麵前丟臉,更不肯意相公討厭了女兒,隻好拖著病體向江先生施了一禮,勉強笑道:“先生莫怪。大蜜斯是憂心我的病,言語失了分寸,還望先生包涵。”
“死丫頭,滿嘴胡說些甚麼!”二老爺變了神采,瞪著杜明妍,“從速過來給先生賠不是!”
誰知動靜傳出來,杜明心屋裡的四個丫環一個也式微下。年紀最小的冬枝隻顧著歡樂,秋林卻考慮不出來女人的設法。莫非是看本身有幾分色彩,要帶到婆家去?
杜明心麵無神采地看著秋林,不肯放過她一絲一毫的小行動。
甫到小院門口,杜明心便瞥見劉姨孃的貼身丫環吃緊地往裡走,她便開口叫住:“小翠,你去先生那邊做甚麼?”
一行人逛逛停停,終究在半個月後到了杜明心上輩子的魂歸處,順德府。
“這是甚麼?”杜明心強壓著如同擂鼓的心跳,假裝平靜地問道。
那小翠聞聲杜明心的聲音,趕緊愣住腳,訕訕地說道:“方纔給姨娘看病的大夫剛走,姨娘請大夫開了劑防風寒的藥,令人抓藥熬了,叫我過來請老爺歸去喝。”
她辦理起精力,笑道:“老爺這是如何了?正唱到好聽處,如何就停了?”
秋林倉猝承諾了一聲,從速放下簾子。
這些年杜明心待她不冷不熱,她覺得此次上京女人必然不會帶她,便灰了那份爭強好勝的心,嚷嚷著讓她娘給她好好找個婆家。
“先生哺育心姐兒四年,一分束脩也不要,倒還給她添置好些衣裳金飾,權當我是替心姐兒報答先生。”
這段話裡內容太多,杜明心定了定神,纔開口問道:“如何回事?老爺如何會在先生這裡?”
她囁嚅著說道:“吃罷飯,老爺說,說無聊得很……傳聞江先生棋藝極好,老爺就說過來跟先生參議參議……”
晚間用過飯,杜明心回到屋裡,非常猶疑不定。宿世的這個時候,秋林差未幾就要端著藥碗出去了。而此生她冇有抱病,反倒是劉姨娘病了,下毒的人以甚麼樣的藉口脫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