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常顫抖著身子，伸手指向花令的背後，“花花花令大、大人……”

視野交彙，他對我雲淡風輕地笑了一下，雙目幽然若潭水，笑意淺淡。

一聲聲狼嚎或哭泣或高亢，此起彼伏直撞民氣。

花令聞言抿唇一笑，默不出聲地看我，明顯不信賴我的話。

“那又能如何？狼有甚麼好怕的。”她半靠在結界上，眼波俏媚流春地看著我，一手攬上了我的肩，“不過我傳聞呢，狼妖狼怪都是生來尖嘴獠牙，目帶凶光——倒確切挺可駭。”

花令擋在我身前，揮袖加固告終界，她瞭望那群惡相畢露的狼怪，輕笑一聲道：“本來是狼怪跟了我們一起，我說如何老聞到一股子肉腥味呢。”

站在一旁的黑無常躬身施禮，緩緩答覆：“回月令大人的話，餘珂之地每月都有一日散儘統統雲霧，日期向來不定，到了夜晚子時，雲氣纔會完整複原。”

花令收好鞭子，朝著絳汶道了一聲：“多謝你脫手互助。”

救兵終究到了。

黑無常恭恭敬敬地答話：“恰是。”

血月劍上腥紅的狼血順著勾月的紋理悄聲流下，我握著劍柄將劍尖插進空中，以劍上的狼血為祭，催動了背過幾十遍的咒法。

“哦，急著走？”絳汶掃我一眼，臉上笑意加深，“眼下已鄰近半夜，二位不如留在餘珂之地過夜，我定會好生接待。”

謝雲嫣的腳步停了下來，水潤的杏眸出現波紋，她頓了這麼一下，複又跟著無常持續向前走，再次道了一聲謝。

花令聞言莞爾而笑，靠近了我喃喃問道：“這麼短長，誰教你的？”

花令甩了甩鞭子，百無聊賴道：“長得那麼醜，可不是一件可駭的事。”

她言出立行，在玄陰陣中所向披靡，卻涓滴不影響凶悍的狼怪源源不竭地湧來。

此時已經模糊閃現了幾片雲霧，月色和草色昏黃相映，狼怪的嚎叫忽遠忽近。

“今晚狼怪的目標是我和花令，我如果和你們一起走，狼怪也會追上來。”我把掛在脖子上的月令鬼玉牌取了下來，轉而交到了白無常手裡，“你騰雲去餘珂之地的都城，找他們的領主大人，把我的令牌交給他看，讓他儘快派一批侍衛來這裡——幫我們斬殺狼怪。”

“不要緊，你在這裡待著好了。”花令抬眸看向狼怪，緊跟著接話道：“那些醜八怪就都交給我處理。”

不久我們走到了路的絕頂，視野乍然開闊，但是麵前所見卻不是雲霧環繞的餘珂之地，而是一望無邊的荒草原和一片深不見底的湖泊。

此時一戰方休，花令的長裙濺滿了鮮血，那些侍衛的衣衿上亦然，隻要絳汶一人衣不沾血，雲淡風輕地站在那邊，就彷彿方纔阿誰手刃狼群的人底子不是他。

去往鬼域地府的路上，花令俄然拽出了一條帶著倒刺的長鞭，疾風颳過，她揮鞭擋在了謝雲嫣的靈魂之前。

我拔出血月劍，劍鋒在月下泛著凜冽駭人的寒光，勾月的紋理猩紅若血染，一起延展到鋒利至極的劍尖，“狼怪們會撕扯結界的邊角，完整毀掉結界今後，再撲上來纏鬥撕咬。”

花令閃過來扶我，雙目中儘是讚歎，“這是不是傳說中以一敵百的玄陰殺陣？”

“叫我乾甚麼？”花令仰起下巴，嬌聲笑謔道：“哎呦喂，瞧你這副德行，說句話也能結巴成如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