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司案和一眾冥將立在半空中,身後的月色沉寂如夏季寒潭。
言罷,她目中湧出滔天的厲色,眸底泛著赤紅的血光,“餘下的,都殺光吧。”
廣茫蒼穹中似有一群雪雁飛過,留下溪流擊石般清嚦的叫聲,遲緩迴盪在空靜的山林中。
手持黑紗扇的芸姬。
阮悠悠正站在我身邊,我抬袖握著她的手,喉嚨似有甚麼東西哽住,一字一頓道:“對不起,我不能先帶你去地府。”
我低下頭,極輕地“嗯”了一聲。
疾風吹野草,落葉蕭蕭寒瑟,雪令揮劍斬殺了兩匹血狼,快如流風地閃身到我中間,在我耳畔啞聲道:“我做一個九宮陣,用劍氣布出幻景,一刻鐘內,他們看不見你。”
雪令抬眼掃過觀戰的芸姬,反手又召出刁悍的劍陣,劍鋒撞上陣結的邊角,收回鏗然刺耳的重響。
兩個黑衣人揮刀砍向了保護結界,我攥緊了指間的冥後之戒,不曉得這個由戒指呼喚出來的結界夠不敷健壯。
芸姬聞言興趣更濃,翻開扇麵微擋了半張臉,“嘖嘖,就算活力了,說話的聲音也是嬌嬌軟軟的……真敬愛。”
“冇事……”她道。
“阮悠悠投胎的時候是明日中午……”我拔劍出鞘,抬高聲音對吵嘴無常說道:“待會如果有甚麼不測,我和雪令會保護你們分開。”
天光漸暗,不遠處升起一片深色的雲障,我抬開端望了一會天,心中俄然有不安的預感。
她自顧自地笑了兩聲,不緊不慢地持續道:“既然是隻狐狸精,慣常服侍人的事還做不來麼?”
我放飛了一隻信鳥。
雪令側過臉瞧著我,似笑非笑:“不消擔憂這些。毛球,你要信賴本身還是很討喜的。”
我漲紅了臉頰,不想和她說話。
他道:“你帶著阮悠悠先走。”
“月令大人,倘若部屬死在這裡,可不成以申報因公殉職……”白無常說完這句話,從腰間取出一把彎角鐮刀,眸中閃爍著戰役的火花,作勢便衝要出保護結界。
白無常怔怔地望著我,啞著嗓子叫了一聲:“月、月令大人……”
芸姬的笑聲再次響起,話裡帶著戲謔的意味:“謹慎肝,你不要驚駭,我就算抓住你也會好好待你,隻要你好生服侍我……”
“終究來了,我在這裡等你們好久了……”
我默不出聲,手心已經出了汗。
血狼曉得如何遁藏劍氣刀光,我從拔劍到現在,一共隻砍中了三匹狼,眼看那些血狼數量激增,黑衣人也走得更近,我握緊了劍柄,強撐著保護結界,有些茫然無措地站在阮悠悠身邊。
他頓了頓,續道:“傳聞是本年三月十九?想來也定是一個好日子。”
芸姬的身後站了幾位蒙麵的黑衣人,以我的修為完整看不出他們的法力深淺。
她蹙著一雙娟秀的眉頭,側首去瞧那雷光,我跟著抬開端向遠方望去,卻聞聲了阿誰清冷寂然的聲音。
下一瞬,右司案和那些冥將一齊落地,在路過我的時候,右司案大人的腳步頓了一下,低聲同我說道:“君上本日去了天界……”
我轉過甚去看雪令,他的狀況並不比我好多少,烏黑的長劍上蒙著一層血霧,出現了恍惚不清的銀光。
林中起了一陣風,拂過富強不畏寒的綠藤蘿,翠色的枝葉婆娑作響,我悄悄地聽著,耳根卻有些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