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如果偶然向學，從本日起不必讀書識字，每天儘管吃魚吃雞，爹孃養你一輩子如何？”

正中午分，挽挽在房間裡睡午覺，慕祁站在天井中心玩弄幾塊碧色的靈石，苑夏將洗完的衣服晾在了後院，踏進前庭的那一瞬，竟然瞧見慕祁在石桌上立了一個鬼陣。

這隻金烏鳥到來之前，挽挽的玩伴隻要院子裡的灰兔子，不過那隻灰兔現在都快二十歲了，早就經不起玩鬨和折騰。對於一隻淺顯的灰兔子而言，二十年幾近是它壽命的極限，或許它底子熬不過這個春季。苑夏每天把胡蘿蔔剁碎擺在它麵前，這隻兔子也隻是耷拉著一雙長耳朵，勉強吃上幾口。

天涯遊雲淺動，淩晨的日光將落影拉得很長，慕祁踏著一地幽深樹影，提著兩條鱖魚走到石桌旁，他的腳步冇有聲音，草繩繫著的鱖魚卻撲騰了兩下，挽挽聞聲響動驀地抬開端，一雙烏黑柔嫩的狐狸耳朵豎得筆挺，澄徹水亮的雙眼定定望向本身的親爹。

挽挽常常和這隻雛鳥一起跑去湖邊玩，每逢下雨他們兩個都能刨出來很多蚯蚓，不過這隻金烏鳥垂垂吃膩了蚯蚓，轉而開端攻擊蟲豸，並且一抓一個準，四周大大小小的蟲子聞風喪膽，遠遠瞥見一狐一鳥……六條腿都發軟。

但是挽挽卻冇有回聲。

苑夏說話的聲音極輕：“我用狐火把她的屍首燒得一乾二淨，可我傳聞鳳凰是能夠重生的。”她微微側過臉，抿緊了柔潤的唇，“假定幾百年後，她重生的日子剛好是你剛曆完天劫的那幾日……”

又是一年杏花微雨，千裡以外的黎山雲穀中，有一座新建的竹樓。

“這就要哭了？”慕祁順手將這隻狐狸崽抱了起來，“彆哭，爹和娘還都在這裡。”

狐狸崽子歡暢地跑了過來，但是跑到一半就被她爹抱進了懷裡。

金烏鳥瞪大了眼睛，直覺將有大事產生，它轉頭看了一眼狐狸崽子，卻見她睡得正香。

雨幕中呈現了慕祁的身影，一閃而過出了天井，苑夏緊跟著他跑出去，卻被保護結界壓了返來。

不管是天界的神仙，還是三界至尊的龍族，鮮少會有姓氏的傳承。而在九尾狐族中，唯獨王族的族長有姓氏，這個姓氏恰是慕，也唯獨慕姓一脈的九尾狐精通鎖魂之術，能用法力操控敵手的神智。

她的話音才落，整片湖泊忽而靜止無波，又在一刹時凝成遮天蔽日的水障，滾滾海潮驚濤，山石鋒利如劍，彷彿能鄙人一刻刺穿她的心臟。

挽挽從房間裡飛奔出來時，慕祁已經換了一身衣服，苑夏站在天井中心給他包紮傷口，她的裙襬被枝杈勾破，神采慘白如雪，手指另有些顫抖。

竹樓依山傍水，四周環抱翠木蒼林，不遠處是一片靜澤湖泊，湖畔立著茅草搭的涼棚，林中鳥雀追逐歡啼，草叢裡鑽出一隻九條尾巴的狐狸毛球。

慕祁默不出聲了一陣，苗條的手指敲了一下石桌的桌麵，似是在籌辦一番長談，“昨日我路過書房，剛好瞧見挽挽趴在書堆裡睡覺，我在窗外站了一下午，挽挽也在書堆上睡了一下午。”

盛在瓷碗裡的雞肉粥有些燙，去了核的紅棗肉拌在粥裡，蘊著甜潤的暗香。苑夏用木湯勺舀了半勺粥，吹了吹粥羹的熱氣，又低頭嚐了一口味道，舌尖觸到的雞肉滑嫩適口，湯汁肥而不膩，她將木勺遞到狐狸崽的麵前，輕聲哄了一句：“挽挽如果能把這碗粥吃完，孃親就帶你去河邊撿標緻的貝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