釵子上刻著她的名字和生辰,明顯是一份經心籌辦的禮品。
堆棧大堂裡人聲鼎沸,店小二端著托盤忙前跑後,幾個壯漢圍成一桌劃拳拚酒,喧華聲轟笑聲交雜不休。
凝花閣院中的翠青蘭竹長勢喜人,雨水敲打在竹葉上,灌溉出細碎的清響。
她低頭向前走,手中的油紙傘略微傾斜,頂風飄來的雪吹在她的臉上,她留步打了一個噴嚏。
解百憂臨出門前,立在門框邊靜了一陣,終究緩緩道了一句:“蘇墨的骨灰被安設在了東林墓園,你如果想他……”
王城內設有左司案和右司案兩個職位,賣力幫手冥君措置平常政務。但是彼時的右司案大人也是禮部官員,在某日的忙前忙後中不幸跌下了閣樓的石梯,生生摔斷了兩條腿。
剛巧天界的司衍星君申請調職,冥洲王城的吏部官員便寫了一封信,扣問他是否成心來冥界任職。司衍星君揣著那封信衡量了幾日,拜彆老友紫微星君,清算行李來到了冥界。
兩位美少年各穿一襲藍衣,透明的燭火將他們的臉照得微紅,過了半晌,此中一個少年抱拳施禮:“素和長老調派我和哥哥來這裡,伺、服侍花令大人安寢。”
蘇墨晃了晃酒壺,語聲仍然涼薄:“花令鬼玉牌認你做主,可你法力寒微,甚麼也不會。”話中頓了半晌,又淡然補了一句:“你閒在冥洲王城也無事可做,每日不過吃些白食,帶你出來做任務,算是長長見地吧。”
冥洲王城的長老統共隻要十八位,素和長老是長老院裡獨一名的女長老。因為年齡已高又懶得動腦筋,她很少參與長老院的大會,每日閒來無事時總喜好指導並教誨小輩。
傍晚時分,下了一場來勢澎湃的暮雨,霧氣蒙上窗扇,青石道旁濺開滿盈的水汽。
花璃冇有接那支釵,她側過臉看向床角,眸中毫無波瀾,神采特彆慘白,過了很久,輕聲答道:“拿走,我不想要。”
花璃昂首看他,順手扔了筷子,一腔不滿決堤而出:“你是四令之首,此次的任務由你一人足以完成,為甚麼杜宋長老還要讓你扯上我?”
另一個美少年抬眸看她,眸光澄徹,嗓音微啞道:“敬慕大人英姿已久,此番前來實屬誌願,請大人不要趕我們出去。”
“老子如果發財了,彆說紅毛狐狸精,就是九尾狐狸精……”抱酒的男人拍了一下腦門,忽而覺悟道:“呸,老子說錯了,平話的都講,九尾狐早就死光了。”
花璃撐了一把傘,提著竹籃單獨去了百裡外的東林墓園。
這是一場夢,夢中回溯了好久之前的事。
“事”這個字尚未唸完,那人的頭顱就滾到了地上。
統統的氣象在她麵前驀地消逝,連同抱著她的蘇墨一起,她明顯把他的手握得很緊,可消逝卻隻在一刹時。他的聲音,他的氣味,乃至是他披在她身上的衣服,都在轉眼之間流逝得一乾二淨。
中間的一個壯漢立時拍了他的背,嘖著嘴道:“滿春樓裡新來了個頭牌,本相是一隻紅毛狐狸,媚的人骨頭都酥了。你如果發財了,就借我幾兩銀子,讓我去滿春樓玩一玩傳說中的狐狸精。”
堆棧門口架了暖爐,幾個握刀的糙漢當場一坐,歇在冒著熱氣的爐子邊,罵罵咧咧地說著話。
花璃俄然道:“你過來,我方纔聽了一件事,想現在奉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