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宣華錄_第十五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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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青石巷,又入菸袋巷,下接大業路,絕頂便是鹽市口。鹽市口人多熱烈,新郎騎高頭大馬在街北口駐守迎候,城中閒人多聚之翹首。趙九觀其情勢,選菸袋巷作為成事之地。

符兒道:“弟有幸伴同哥哥數次施助,觀乎剋日盛況,胸中略有迷惑,望哥哥指教。”

趙九慨歎道:“人之善始,渴其生,故奪之;人之善終,求其慰,故掠之。此乃人之賦性。至於前後有彆,強弱有差則為後天起因,可令人力疏導。莫不如效這酒館之製,一桌之客有多少人,食多少菜先來個賬簿記錄,餓的先上菜,飽的不加菜。若如此,店小貳心中就得有桿秤,刻度要精準,質量不偏斜。弟弟可願做這小二?”

趙九言:“義弟察看詳確,得此良朋乃為兄之福。弟之言‘按需救濟’者,化金銀為方物,正合我意。而後便會就近設置施藥鋪或陳衣發放地,亦會伶仃於施粥日為哀鴻補給。”

邢女人起家下轎,用清脆嗓音高喊一聲:“都停止!”護行帶刀之人見新娘子被賊人勒迫便停手待命。

符兒道:“累犯則懲,如果初犯,恐先以教養為好。”趙九讚歎:“弟真知灼見,兄銘記於心,來,喝酒!”二人滿飲一杯。

這四方院落本來非常寬廣,本日卻擠得人滿為患,男女長幼皆著紅底衣褲,鑲金絲斑斕,婚品物什一概漆紅負傷,凡應使軟物之處皆以橙黃綢錦替代。

隻聽一聲“走”,趙九便從牆頭跳下,一套長拳乃出,護轎者均被打倒,抬轎之人亦皆停轎捧首,直呼“饒命”。花轎後混入的四十弟兄也與保護之人展開鬥爭。

符兒便問:“節前施助,開箱散銀本為功德,為何哀鴻簇擁而上,‘劫掠’一空,先到者先得,後到者不得,強力者多得,孱羸者少得,豈不是違背了散銀初誌?”

聽聞“發難”一語,符兒噌的坐起,頂著一副蓬頭歪脖問:“舉何事?”趙九答:“前日探得邢府嫁女,聘禮三千,陪嫁三萬,遂結合眾弟兄商討,劫富以濟貧。”符兒一聽如此豪舉,想必熱烈不凡,心想怎能少了參與,倉猝穿靴束髮,與兄同去。

趙九歎曰:“如果那女人尚未婚配,與之義弟可好?”符兒推讓道:“此才子當則得配英才如哥哥者。”兩人相視談笑,喝酒承歡。

故先賢曰:天下為公,是謂大同。

說著便將符兒矇頭的被子掀起一角,於其耳畔大喊一聲:“嚇!”嚇得符兒將四肢伸直成一團,睡眼卻仍未展開。

邢女人被符兒和趙九擺佈脅行至大業路,言道:“行至此處便可,我斷不會派人催討,俠士自當好走。”說著,便將手中長握之足金“元子”遞給符兒,以作了斷。

符兒見其通情見機,也不想難堪,言道:“煩請女人隨我出轎好走,某自當保你性命。”

兼愛交利,忘我無損,謂之公;樂善好施,不偏不倚,謂之平;

符兒感慨曰:“兄長仁義,屢施善舉,弟弟佩服。”趙九談笑道:“這還很多虧了城中大戶的大力支撐。”符兒會心,同飲一杯。

民無恒富,國無恒強,恃強淩弱,陷之循環。

翌日雞鳴,趙九翻身躍起,練拳紮馬,擔水劈柴,好一陣有序的繁忙之聲。目睹著日上初陽,符兒還是熟睡,昨日裹身的整張方被一股腦地蒙在頭上,四肢卻混亂無章地攤在床沿,在地上,在牆上,好一個天翻地覆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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