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大地驀地一顫,我心下大驚,忙細細摩挲這枚印紐。
我冒死點頭,哽咽道:“我美意疼他們,我的爹爹,孃親,姑姑……但是我不懂,老先生,不是說善惡因果終有報應麼,為甚麼他們那麼仁慈卻皆死無全屍!我不懂!”
我的列祖列宗,她們世世代代接受著鴆骨修羅場的陰沉詭譎,單身忍耐那駭人的死寂與腥臭的血湯,她們所保護的絕對不是這隻化劫!而是這凡界的次序!
又是一陣猛顫,書案上的中天露汁越焦炙顫,像鍋煮熟的濃湯,收回“咕咕”聲響。
我哭著冇有說話,他淡淡道:“你看我,老夫上輩子造了那麼多殺孽,此生卻獲得了無上榮光,我落葬那日,連天子都禦筆題詞,你可曉得?”語氣帶著不掩的自嘲。
我冇有說話,他又捏起那枚湛澤印紐:“十二年前,也是老夫死亡的那一年,我在死前才見到顧茂行,你可曉得是在甚麼樣的環境下?”
他冷冷一笑:“善惡因果終有報應?傻丫頭,這話是誰奉告你的?連楊隕都不信這話吧。”
我也不曉得夜奴的話是真是假,我這月家先祖豢養化劫究竟是為了一己之私,還是為了這天下百姓,人間正道。
他忽的一頓,轉眸望向桌上的中天露汁,有圈圈波紋自上麵泛開,他神采驀地大變,吃緊舉起印紐:“你快看細心!”
我當即道:“如何能夠!他也是十巫先人。他如何會與萬珠界的人勾搭?!”
“哈哈哈!”他放聲大笑。“十六歲之前?賢侄,老夫問你,你回顧看看,十六歲之前的你和十六歲以後的你有何竄改?”
我咬著唇瓣,一眨不眨的看著他,胸口有股情感在狠惡的砰撞著。
“上古十巫避世千年,何故一個一個被找出?”
他的聲音在身後孔殷響起:“賢侄,此湛澤印紐乾係嚴峻,你務必去找來!”
但是它也在維繫著人間次序!
我能有幸來此人間走上一遭,嚐遍愛恨,靠的,也滿是這隻化劫。
我下認識又要轉頭,那些噁心的頭髮卻再度將我緊緊的纏住,我心慌叫道:“老先生!究竟如何了?”
又是化劫。
眼眶一熱,我滾下了眼淚,驚奇的伸手一摸,再看向他,他淡淡道:“哭吧,也是假的。”
“泰初上古期間,神魔兩族大戰,六界動亂,泰初上神幾近全亡,連他們都不得善終,你還信因果報應麼?”頓了頓,他擺手,“算了,不與你說這個了,持續說你那化劫吧。賢侄,我冇記錯的話,你月家是亡於十二年前吧?”
我點頭:“沈雲蓁說我以後的運氣,都是你策畫的。可對?”
他閉上眼睛,長歎:“登高一呼。萬民皆伏腳下,生殺予奪,為所欲為……這類滋味會令任何一小我著魔,就因為如此,當時成仙登仙者反而比現在還少。修得一身高超玄術便可酒池肉林,美女入懷,誰還要做那一身清規,道貌岸然的神仙?可布衣,他們茹毛飲血,飲露餐霜,與牲口何異?”
“……記著心存良善,不關鍵人……我隻求你好好活著,平安然安……”
姑姑曾說過,先祖之錯。害我們一族接受多難。我不曉得她這先祖說的是我那因私念參與祭煉彭盼神魄的樂氏先祖,還是我那天縱之才。放浪形骸,被樂家長老魂飛魄散的月家先祖。
他的聲音越焦炙促:“賢侄,老夫罪孽深重,前一世死時還未曾憬悟,當代重生老夫才曉得甚麼是善甚麼是惡!我同你說善惡一定有報,可你牢記,就算為善不得惡報,也得為善,善不為因果,不求回報,隻為心中正道,你明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