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裡一身青衣合目操琴的樓閒盈如有所覺，瑩白如玉的雙手按在琴絃上，止住了琴聲，她側頭看來，目光悠遠清澈。

而當年那批斬斷天梯的大能，全都應了“因果纏身”這一劫，大劫驀地降世，那些曾經叱吒風雲的修士漸次隕落，是以六大宗門也漸漸式微下來。很難說六合到底是有情還是無情，旁觀者或能歎一句天道循環，可當事人的血淚又該如宣泄。樓閒盈深深歎了一口氣，怠倦道：“我本日已經算是講錯了，旁的我也不再多說，你如故意探秘，大可去傳承殿搜尋劄記。”

“閒盈，我閒來無事作了首證道詩，你可要看看？”

那廂樓閒盈合目深嗅著滿室暗香，爐上青煙升騰，煙氣聚散間，似風中飄搖的披帛，她彷彿又看到了當年阿誰清雅出塵的女子，她垂首調香的模樣靜好安寧。她們雖是好友，但性子卻極其相反，她看著熱忱活潑，實則最是冷酷，而清韻看著冷僻高慢，卻最是心軟賣力。當年她破關而出，生生在斬天梯之時插了一手，清韻纔會因為因果太重，在六合大劫時隕落在劫雷之下。

話畢也不再多言，隻怔怔看著爐上嫋嫋煙霧出了神。

樓閒盈可貴受了震驚，故而也有耐煩與圖彌婉講講古，因道：“上古六大宗門，彆離是音道九音派，劍道截天劍宗，丹道補天閣，器道百鍊穀，香道綺曼宮，道紋控道門。彆的另有佛道梵音寺，魔道無生池，植道天爭齋，馭道攝靈居，文道筆墨山莊等等等等。”

“我當然曉得它，我也曾自那邊尋覓過傳承。”隻是此時的傳承殿也不再是舊時模樣了，所謂物是人非當如是，樓閒盈垂眼掩下心頭寥落，低聲問了一個看似毫不相乾的題目：“崇雲仙宗是不是個傳承浩大、堆集深厚、法度嚴明的宗門？”

“誅仙……一役？天梯？”

樓閒盈看出了她的心機，拂袖收琴，起家曼聲道：“你如果真的想曉得泰初之事，便隨我入內，待我與你細細道來。”

圖彌婉深嗅一口，回味很久道：“這莫非是傳說中的離塵香？”及至現在，煉香不過是女修閒極無聊之時遊戲之務，真正意義上以香入道者已有多年未曾現世，是以那些內含道韻的香也歸入傳說裡。傳說離塵香平淡出塵，暗含超脫凡俗之韻，是一味非渡劫期香修冇法調製的香藥，便是在泰初之時也非常希少，現在更是連曉得它的修士都少有。圖彌婉宿世猖獗煉丹時對煉香稍有瀏覽，是以對離塵香有幾分體味。

她確切看到了下半首詩，但倒是在收斂清韻的遺物之時，於她最鐘愛的香爐之上看到那四行清秀詩句。

圖彌婉原覺得宗門這般富庶蓋因毗鄰萬獸山脈之故，但細心想來，即便有萬獸山脈的扶養，崇雲仙宗的堆集也未免過分深厚了。兩萬多年當然不短，但還不敷以付與崇雲仙宗如此深不成測的秘聞。

這般低劣的證道詩也隻要清韻寫得出來，樓閒盈吃吃笑著，淚水卻潸然落下。

圖彌婉見狀，識相地將認識歸體，何況她此次曉得了很多東西，也需求連絡宿世影象好好思考一番。

“你的宗門裡是不是有無數浮空峰？是不是有遠勝於其他門派的秘境、資本乃至功法？”樓閒盈又問道，“它是不是有彆於其他任何門派？”

圖彌婉明智地冇有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