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城郊野的上淩村，以花聞名，村民家家蒔花，已有百年汗青。村裡出產的蜂蜜、香膏香料、脂粉都是首屈一指的，在金陵城中備受推許，有的乃至遠銷都城。

天上飄起了細雨，林家娘子忙叮嚀一起運貨的長工把車上的東西遮擋好，省的被淋濕。

“林家姑姑，您嚐嚐看。”

街上又規複了安靜，人家還趕著去送禮，可不能白遲誤人家工夫了。

此時，比擬於院子裡的喧鬨，內裡田莊子上倒是熱烈不凡。

初秋時節，落日投放工駁的色采，落在這座有些陳舊的院子裡。

“噠噠，噠噠……”整齊不齊的馬蹄聲異化著車軲轤摩擦空中的聲音在青石板路上迴盪，在傍晚已經顯得空寂的街上特彆刺耳。家家戶戶開了窗，開了門，看看是誰在這個點兒還這般高調。

四周響起一片瞭然的笑聲。林家娘子的婆家是上淩村裡的富戶，自家有作坊，另有出租的花田，養花、釀蜜、製作香粉一整套，買賣做得不錯，金陵城中很多脂粉鋪都愛收她家的貨。像上淩村普通的花農，也隻要刨刨地，好一點的收收租，像林家這般的人家，村莊裡扳動手指也數的過來。

一起跟著荷姑進了朝西的套房，一進了房，隻感覺光芒敞亮，晃得她睜不開眼睛。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入目標倒是那扇高高的屏風，她先前聽來過的村婦講起過這屏風，公然如傳聞一樣，繡工精美，那上麵的花兒、鳥兒啊，就像真的一樣，像是要飛出來似的，另有繡的那字，龍飛鳳舞的，林家娘子也不大認得，隻是感覺都雅。

“走啥親戚啊，”林家娘子的大嗓門在空中迴盪，“給青娘子送去的。”

“林家娘子，”荷姑曉得這杏花蜜自家女人也喜好的很，現在又不是杏花開的季候，這上淩村又冇有杏樹，當初女人也是去了下淩村才尋得杏樹的，釀蜜也費了很大的工夫，當下就忍不住找個藉口敷衍了，“我家女人身子不好，要歇息了，這事兒明天再說好嗎？”

“要按我說，我們村裡我最瞧得上的，就數青娘子的桂花蜜了，不過就算宋家開價再高，她也不會摻雜出去。”

小女人尋名譽去，美麗的小臉在陽光裡彷彿蒙上了一層金色，五官雖還未長開，但不難設想她此後長大，該有張多麼冷傲的容顏，但是美中不敷的，倒是她那雙大大的眸子，彷彿失了光彩，看東西老是直愣愣的，讓人不由心驚和可惜。

坐在屏風後的小手本來捏著一隻白玉鐲子隨便玩著，聞言卻頓了一下，“林家姑姑，你若想要這杏花蜜，我是不成能給的，這些緞子你還是拿歸去吧！”

荷姑號召著林家娘子進了院子，剩下兩個長工在前麵搬東西。林家娘子藉著屋裡的光芒，打量著這座院落，隻要兩處套房，一座朝南，一座朝西，看起來年久失修，院子小而空曠，地上還堆著厚厚的梧桐葉，牆縫處儘是青苔。

方纔荷姑已經把林家娘子的來意跟屏風背麵的女人講了，女人並冇有說甚麼。

荷姑回聲而去，不一會兒返來，手上多了一個蓋了蓋的青花瓷小罐。端到林家娘子麵前，蓋子一揭開，隻感覺一陣清甜的香味鋪麵而來，方纔淋了雨，身上的不適感彷彿也減退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