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屬,門客?!”溫北川麵色大變,躍出馬車外,騎在馬背上,高喝一聲:“溫家親衛隨我來!”
“溫仲德!”文宗帝拍案而起,震倒了桌上的茶杯,茶水順著桌子滴在地上,“你罔顧君臣之道!”
馬蹄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近得前麵的兵士都能聽清,紀知遙悲慘地合了下眼睛,抬手,搭弓上箭,拉開弦,箭尖滴水,滴滴噠噠,等著岔道口處的身影。
但又迷惑重重,溫阮如何會來?
太霄子執拂塵相迎。
垂垂地他聽到了馬蹄聲,那“噠噠嘩嘩”的馬蹄踩水聲,一下一下地踩在貳心頭,他的眼睫纖細地輕顫了一下,在內心禱告著,不要來,不要來,歸去,溫北川,歸去。
它腿上綁著封了火漆的信筒。
“陛下,太玄觀早已無一活口。”
“太子是誰,在哪兒,是何模樣,不由仲德你來定,由孤來定。”
“溫仲德!”
文宗帝再翻了一個杯子,又倒了一杯茶:“孤是天子,一言九鼎,孤說誰是太子,誰就是。”
“至於證據,我在那些白骨上做了點手腳,皆是箭傷,陛下身邊曾有一高人,名叫任一貫任公公,太霄真人,必不會認錯。”
“哦,他竟未與陛下提過嗎?”溫仲德往前探了下身子,極是體貼般地笑望著文宗帝:“說不定,是太霄子也不知此事呢?”
“就算他真的變成了一堆骨頭,老臣說他活著,他就活著,老臣說他是誰,他就是誰!街邊的王二麻子,張三李四,都可以是太子!歸正陛下你與太子十五年不見,那裡還認得出他是何模樣?但是陛下!”
“死於陛下之手,陛下為了殺太子,搏鬥太玄觀滿門。”
溫仲德現在要做的是,趁著文宗帝思路大亂的時候,讓他下道旨,急令紀知遙停止,但願還來得及救下那些人。
紀知遙的手指一鬆,利箭如流星般劃破雨幕,帶來萬鈞殺機!
“你說甚麼?太霄子從未提過此事!”
營帳裡,紀知遙遞了件潔淨的衣服給溫阮:“先套吧,彆涼著了。”
“鐵騎?”溫北川交握了一動手指,暗自想了甚麼,俄然神采一變:“不好!”
大雨滂湃,似是老天在為本日誰將死去而落淚。
溫仲德對文宗帝的無恥甘拜下風。
溫阮再看紀知遙:“現在,安陵君能夠請我進營帳一坐了嗎?”
“至公子?!”
“比如,兒子死於你手中的,晉親王。”
“安陵君公然是鐵麵悍將,不講情麵,看來我隻好先回城,去找我大哥喝一碗熱乎乎的甜茶暖暖身子了。”
比本身還不要臉,他可真行!
紀知遙猛地昂首,看著溫阮。
文帝宗執杯的手一鬆,茶盞跌落,在地上滾了幾圈,滾出一道深深淺淺彎彎繞繞的水痕。
他抱著溫阮騰空躍起,堪堪避開了紀知遙淬滿滅亡的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