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夏風點點頭,攜花而至,這才放下花,卻偶然間瞥見了倒在一旁草叢當中的石碑。這石碑也不知是受了多少年的風霜腐蝕,半邊藏匿在泥土裡,半邊破裂在風雨中。青苔裂紋之下,上邊刻下的筆跡則更是恍惚不堪。
或許是依托本身的直覺吧,陰差陽錯之下,他竟尋到了浮淵閣的路。
望著那早已被青草爬遍了的小丘,或者說是丘墳,楊夏風隻感覺鼻間一酸,眼淚開端往外流出,這才半晌,他竟跪坐在原地放聲大哭起來。
“哭出來就好了。”店長站在遠處看著他,隻感覺這哭聲好生悲切。也難怪,畢竟,這份眼淚,他已替她忍了百年之久。
“跟我來。”見狀,店長拉過他的手,順勢將一束方纔采摘的野花塞入他手中,引他順樹叢以後的巷子而下。
“楊兄,”望著楊夏風的背影,他不由出口叫了他一聲,卻在他轉頭之時躊躇了,已經被他抓在手中的掛飾,就這麼鬆開墜回腰間。
“現以天帝名義,奪你人身毀你修為,此生此世,不得為妖。”
這流浪兒便是昨夜受了天劫的楊夏風。也不曉得是因為身處都城得天子龍虎之氣保佑,還是因為本身命大,竟然在天劫當中存活了下來,不但是保住了命,還保住了他那將近五百年的修為。隻是,他健忘了,影象和法力在天劫以後被灼傷封存,明顯是百年樹妖,現在卻要靠著乞討度日。
彷彿是太久冇好好飲水用飯,店長一手托腮,坐在木桌劈麵饒有興趣地看著他,見他猛灌一口綠茶被苦得皺眉,卻硬壓著嚥下去的模樣,不由輕聲一笑。
龐大的閃電降在長安城外,烏黑的光芒幾近將全部長安城從夜色當中點亮。
經了分袂,經了戰亂,經了分袂再分袂,此處的孤墳昏鴉,無不冷落,叫人難耐。
“走吧。”見他吃飽喝足,店長微微一笑,伸手將其抱起,不顧他驚奇的神情,帶他禦風而起。
店長停下,俯身摸了摸他的頭,一手手指指向不遠處的土丘。
“嗯,我承諾你。”店長被他這模樣逗笑了,卻又不好得笑得過分較著,空出的手,卻下認識抓了一下腰間的掛飾。
“那話,還是留給你今後,親身向她慢慢道來吧。”
楊夏風隻覺心中悲切之情彷彿在刹時擴大了數倍,如同積儲了數天的大水與刹時傾瀉而出。
楊夏風頓了頓,臉上竟起了層薄薄的紅暈。“如果我一去不回,可否奉告阿艽……”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乾脆彆過半張臉,害臊般地伸手微微攏遮在本身唇前。
公然是他,這般模樣,像極了當初。
“願你,能在這漫漫修行當中,尋回你本身的深淵。”
“去者日以疏,生者日已親。出郭門直視,但見丘與墳。古墓犁為田,鬆柏摧為薪。白楊多悲風,蕭蕭愁殺人!思還故裡閭,欲歸道無因。”
楊夏風環顧四周,青山碧草,好一派平微風景,隻感覺甚是眼熟,卻不管如何都想不出這處所的名字。
半空之上,店長隱去身形,卻不自發地抿出笑容,腰間的掛墜,明顯生得白玉的模樣,卻慘白如骨,掛飾之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筆墨,雖錯落,卻也有序。
“嗯,我們去喝茶,以後哥哥帶你去一個處所,好不好?”
一束電光,自上而下將他擊中。
“到了。”
“隻是,如有難處,或是想喝上一杯清茶,我浮淵閣大門隨時對你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