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麵無神采的臉上閃過一絲凝重，手中燈籠的光芒微微搖擺。

秦權一笑置之。

平心而論，總督衙門算不上如何氣度，乃至與一旁幾座府邸的府門比擬，在規格上彷彿還要弱上幾分。不過跟著晉王秦權的到來，幾個本來恨不得把自家門前陣仗擺到總督衙門門前的本地世家，都悄無聲氣的夾起了尾巴，有的乃至連門上燈籠都不掛一個，無形中又讓這座受了好些年氣的總督衙門重新挺直了腰桿。

蕭煜悄悄拂袖，將身後屋門掩上，安靜道：“王爺好定性，莫非不怕蕭某是來取王爺項上人頭的？固然王爺身邊的那位白徒弟修為高深，可蕭某也不是孤身前來的。如果動起手來，那位白徒弟恐怕一時半會兒還過不來。”

秦權平平的哦了一聲，“這談買賣，誰先開口誰就先落了下風，如何不與本王兜幾個圈子，探幾句真假，隻是恭維了幾句就開門見山，這可不像買賣人的風格。”

……

秦權對於蕭煜猖獗的行動彷彿疏忽於睹，神情安靜，看不出喜怒道：“那是甚麼買賣？”

屋內蕭煜與秦權不能說是相談甚歡，但也算客氣守禮，可在屋外，就不是如此了。

蕭煜正了神采，再無半分方纔的輕浮之色，輕聲道：“西北之地，雖不能說是彈丸之地，但也實在比不得江南燕北等地，在朝堂諸公眼中，不過苦寒之地四字考語罷了。你我心知肚明，此次殿下親臨西北，所求卻不在西北，而是在東都朝堂，你要用西北的一場大勝，壓過比來勢頭正盛的皇子黨，再則也能穩定你親王黨浮動的民氣，順帶還能把西北邊軍烙上本身的陳跡，今後一呼百應，軍權在手，進可九五之尊，退也能守住一個攝政王的位子，殿下覺得然否？”

來的是兩人，一老一少。

秦權輕描淡寫的反問道：“如果來取本王項上人頭，又何必與本王說這麼多廢話？”

眉髮霜白的老者瞳孔微微收縮，燈籠重新落回擊中。

燈火俄然搖擺。

……

可惜，殺不掉啊。

被秦權尊稱一句白徒弟的提燈籠老者仍舊站在總督衙門門前，兩條烏黑長眉高低垂起，白叟小指翹起捏住一截眉角，陰冷的諦視著不遠處佝僂著身子的紫水陽。

重新提回燈籠的老者皺了皺了眉頭，冇有搭腔。

少了一人，少了最首要的那一人。

拿著旱菸的老頭搶先開口道：“本來是你，白頭翁。如何捨得從東都跑出來了？”

秦權默不出聲。

蕭煜笑了笑，“蕭某願助晉王殿下一臂之力。”

老的身材佝僂，手裡拿著一杆旱菸，彆的一人則是一女子，神態安好平和，披了一件紅色皮裘，稍稍掉隊老者一步。

紫水陽與那位白徒弟麵對而立，看上去是雲淡風清，可隻要站在紫水陽身邊的秋思才曉得兩位天人妙手不動聲色較量的可駭地點。

蕭煜自顧找了把椅子坐下，十指交叉放在小腹上，與書案後的秦權對視道：“蕭某本就不是買賣人，再者說我來敦煌城本就已經是落了下風，是不是先開口的也就無甚所謂了。”

就在白叟站了約莫有一刻鐘的風景後，一串冇有任何粉飾的腳步聲從街道口傳來，宣示著來客的即將到來。

霎那間，光芒大放，本來昏黃的燈籠如同一輪升起的冉冉紅日，將總督衙門前的這條長街照如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