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說，秀蘭天然就明白了，看來這姓黃的在天子麵前有幾分麵子，就笑著說道：“那我可不敢，萬一觸怒了黃大人，不肯給我派人使喚了，那可如何是好？”

章懷雲昂首看了一眼上首，那位豐腴柔滑的王娘娘在服飾的映托下，顯得端莊雍容，本來的六分色彩硬是又多了兩分，就笑著答道：“是，陛下特地叮嚀了，早在七月就趕製出了四套夾衣，現在我們內官監手上的活計，再冇一樣比給王娘娘做衣衫更急的。”

離著主位比來的夏起和黃國良都在狀似偶然的察看天子和秀蘭，在看到兩人的密切行動後，黃國良收回了打量的目光，轉頭跟章懷雲喝了一杯酒，然後問道：“王娘娘這身行頭，是章老弟你預備的？”

黃國良從上首收回目光，盯著夏起看了幾眼，又瞥了瞥遠處的劉群振、陸鯤等人，再收回目光瞟了一眼正慢條斯理吃菜的彭興，內心感覺明天的夜宴真是很成心機，伸手端起酒杯擋住唇邊的笑意，接著一飲而儘。

一輪祝酒過後，舞姬入場，跟著音樂開端在水榭中心起舞。秀蘭看天已經黑下來，就歪頭往外看，天子見她看的用心，也湊到她跟前一起往外看，還問：“你在瞧甚麼？”

秀蘭細心打量了這個第一次見麵的寺人幾眼，見這黃國良身材肥大，麵龐卻白白淨淨，看起來約有四十許，戴著官帽穿戴蟒袍，一臉的奸滑小人相，比夏起還像惡寺人。

“哈哈哈，朕說甚麼來著？夏起是不是這般說的？”天子對勁的看著秀蘭，“輸了可得認罰，快賜下這杯酒吧！”

“夏大人何必客氣！你我二人訂交多年，你的門徒也是我瞧著長大的，再說群振一貫無能，我大哥體衰，很多事還希冀著他幫襯呢。”彭興跟夏起碰了一杯，說了幾句客氣話。

黃國良也說：“彭大哥不太長小弟兩年，那裡就要稱老了？小弟可還覺著渾身都是力量，盼著再多奉養陛下幾年呢！”

黃國良側頭看著章懷雲笑：“章老弟太謙了，眼下我們都在宮中，不比你近水樓台，貼身奉養陛下呢，章老弟又年富力強，他日成績不成限量。”

“我看看有冇有玉輪，白日裡陰天雲彩多，我就擔憂早晨不能弄月，公然現在瞧不見玉輪。”秀蘭伸著脖子看了半天也看不到，感覺頭上重重的，壓得脖子難受，就回過了頭，卻剛巧撞見天子的臉頰，她不想讓上麵坐著的寺人們看熱烈，就伸手推了天子一把：“做甚麼靠這麼近？”

彭興聽了這話甚為對勁，拉著夏起又說了幾句話，還待再乾一杯，上首的天子卻俄然發話：“夏起啊，王娘娘傳聞你升任司禮監，想好好賀一賀你，隻是冇甚拿得脫手的東西，求到朕這裡，朕卻也冇甚好東西，就讓她賜一杯酒給你，如何？”

連天子也未曾惱了，隻是指著他說：“你這老貨更加愛耍貧嘴了，本日必得罰你多喝幾杯纔好！”又拉著秀蘭的手說：“你彆理他，這個黃國良慣會倚老賣老。”

在場世人聽了這話一時都是一驚，都在內心揣摩，夏起（夏大人）莫不是剛上任就觸怒了陛下？不然陛下怎地說出如許一番話來？

“好啊，陛下身邊有如許知心貼肺的人奉侍，是你我等人的福分。”黃國良笑的眼都眯了起來，還舉杯向劈麵的夏起表示，跟他遙遙乾了一杯，待放下酒杯後歎道：“到底還是夏大人曉得陛下的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