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隨我們去衙門。”為首的衙差結結巴巴號令，不敢上前。

就在衙差們進退兩難之際，梅清已經脫下了中衣。幾個年青未婚的衙差看得眼睛都直了，可垂垂的，他們的眼神變了。即便離得遠，又有雨水的隔絕，但統統人都能看到，她身上青一塊紫一塊，乃至另有密密麻麻的針孔。

“你們曉得我娘是如何死的嗎？她是吊頸死的。”梅清俄然發瘋般大笑起來，“林穀青那牲口竟然強J了我娘……二蜜斯說我娘該死……二太太說，是我娘不知廉恥勾引主子……我娘就在院子裡吊頸了……他們看都冇看一眼，扔給我五兩銀子……哈哈哈……”她聲嘶力竭地大笑，啞著聲音說：“我用他們給我的五兩銀子買了耗子藥，全都買了耗子藥，扔水井內裡了，哈哈哈，全都扔出來了……”

“梅清！”衙差大喝一聲。

梅清站在赤紅的火焰中間，臉上暴露擺脫的笑。她漸漸俯身，抱住母親的屍身，再冇有聲氣。

烏雲翻滾的夜色中，雨勢俄然間大了起來，六合渾然一色，壓得人喘不過氣。

“嘭！”蠟燭落地的刹時，藐小的火芯竄出三丈高，火焰像炊火普通散開，緩慢地四周伸展，轉刹時充滿了整間屋子。

衙差們看得心驚膽顫，就怕她不謹慎打翻燭台。世人想要上前製住她，可靈堂內不是火盆就是蠟燭，他們又怕刺激了她。

林捕頭微微一怔，續而輕笑，點頭道：“那也要她心存‘但願’才行，不過這話倒像是沈大奶奶，不對，應當說林大蜜斯說的……也難怪，她們是姨表姐妹，說出近似的話也不奇特。”

“彆說廢話！”

“梅清，你可曉得，殺人是要償命的。”

捕快們麵麵相覷，正想趁她不重視一擁而上，就見她鬆開了手指。蠟燭從半空墜落，紅色的火焰在氛圍中滑行，漸漸縮小成藍色的火芯。

衙差們見她神采狂亂，隻能順著她的話勸說：“她死不足辜，你殺死她也是應當的，你先把蠟燭放下，我們漸漸說。”

“她不會報官的。”沈誌華說得篤定，“大爺從不會看錯。”

說內心話，謝三思疑沈經綸是幕後主使，不然為甚麼何歡纔要求他暗中查一查林沈兩家的買賣來往，林穀青一家剛巧就死了？

謝三驚奇地朝他看去。不曉得為甚麼，他有一種感受，彷彿林捕頭正替梅清歡暢，光榮她終究獲得擺脫。他脫口而出：“何大蜜斯常常說一句話，活著纔有但願，高歡暢興過每一天，不要難堪本身……差未幾就是這個意義吧。”

謝三見她不像扯謊，且院中的下人們能夠相互作證，隻得折回衙門，讓縣令派人調查這樁滅門案。

衙差們看到她的笑容，隻感覺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在紅色的麻佈下，他們清楚地看到她的衣裳上血跡斑斑。鮮血早已乾枯，在麻布的烘托下，更顯得幽深，彷彿正披髮著詭異的暗紅色光芒。

“你們彆過來，我不想害了你們的性命。”梅清俄然拿起棺材旁的蠟燭。

謝三和林捕頭直至半夜才得知現場的慘狀。沉默好久，林捕頭低聲說：“幸虧雨勢大，冇有殃及鄰居，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謝三想起何歡對沈念曦的固執，點頭道：“傳聞她們的乾係很差，就我看來，又感覺不像。偶然候女人真是難以瞭解。”他感慨一聲，正色道：“對了，有一件事很奇特。林二老爺和林二太太死在兩間屋子。林二老爺那間屋子像是有女人住過，不過他的屍首中間並冇有其彆人。林捕頭，不如差人去林家問一問，有冇有通房妾室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