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倉猝跟上他的腳步，恭敬地說：“不曉得林捕頭想問甚麼，民女必然實話實話，斷不敢坦白任何事。”

“曹姨娘。”何靖立馬收斂了笑意，一本端莊地施禮。

這一刻，何歡的心不由自主抖了一下。林捕頭把賬冊給她看，這是甚麼意義？按理不是應當把何家世人押上公堂，反問他們收了多少銀子，與經紀馮是甚麼乾係嗎？

何靖真冇有話對何歡說，他隻是對著陶氏的苦瓜臉久了，心中有些不耐煩，又不想聽曹氏的喋喋不休，更不肯麵對魏氏的粗鄙叫罵，本能地想看看何歡的笑容。

曹氏站在二門口，看著姐弟倆相視而笑的調和畫麵，心中很有些妒忌。她走上前，酸溜溜地說：“你們在說甚麼，這麼歡暢，說出來也讓我歡暢歡暢。”

何歡“撲哧”輕笑。何靖笑得太決計了，可又顯得那麼樸拙敬愛，若不是他已經十歲了，她真想像之前抱著林信譽那樣，低頭親他一口。

何歡放下賬冊，放低姿勢哀告道：“林捕頭，可否再給我半日時候？”

目睹白芍點頭，何歡這才下車，對著捕快說：“這位大哥，我是來找黃掌櫃的，早前我有一樁買賣交托給他。剛纔看到你們彷彿正在辦案，不曉得會不會打攪諸位大哥，以是……”她歉意地笑了笑，朝大門看去，就見林捕頭一手握著刀柄，大步朝她走來。他鬍子拉紮，眼睛血紅，看起來像是幾天幾夜冇睡覺的模樣。

“何大蜜斯，每年幾百兩銀子的進益，你不要奉告我，何家冇人見過銀子。”林捕頭目光炯炯盯著何歡。

何歡深諳打鐵趁熱的事理，這會兒如果她扣下鄒氏，差人找來何柏海，關起門與魏氏對證，應當能夠快刀斬亂麻，弄清楚三年前到底產生了何事。可惜，眼下她有更首要的事，隻能挑選臨時送走鄒氏，明日再做籌算。

車頭的張伯被捕快手中明晃晃的大刀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答覆：“我們隻是路過……”

林捕頭聽她說得安然，語氣不見涓滴慌亂，轉頭看了她一眼，俄然又疾走幾步，把一本賬冊撂在何歡身邊的桌子上，沉聲說：“你看看，數額可有出入。”

兩人說話間，張伯已經重新去車行租了馬車回家。何歡坐上車子，叮嚀他前去永記當鋪。

何靖重重點頭。之前家裡老是愁雲慘霧，他都風俗了，並不感覺甚麼，可比來這段日子，他越來越不喜好哭喪著臉過日子，總感覺本身也該像大姐一樣，老是笑盈盈的，有甚麼就說甚麼。

“我認得你，你是何家的下人！”捕快轉頭對著門內大呼：“林捕頭，何家的人在內裡鬼鬼祟祟。”說罷又對著車廂喝問：“車上是誰？”

何歡聞言，心中更是不解。林捕頭的話與其說是喝問，不如說更像是表示。她順著他的話答覆：“林捕頭，您不是不曉得我家的環境。如果每年有這幾百兩銀子的支出，我就不消把母親的嫁奩一件件押入當鋪了。”她悄悄抬眼，用眼角的餘光瞥一眼林捕頭，隻見他血紅的雙目中儘是疲態，緊皺的眉頭上皆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