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綏接過筆，臨第一個字“宋”字，隻是第一個字，下筆就輕了。

遵循鄭綏以往的性子，怕是又得好些日子，不會理五郎了。

先前在明華園中，五郎起居室的那一幕，鄭綏能猜到一二，采茯又到底比鄭綏大上四五歲，自來天葵後，便已漸知人事，哪另有不明白的，隻是回到望正園，聽到鄭綏輕聲嘀咕了一句：阿兄榻上有個婢女，和婢女一起睡覺。

李氏因懷有身孕，不便久站，采茯悄聲出去，和劉媼以及李氏的仆婦清算了一下中間的茶館，李氏瞧著鄭綏趴在案幾上，烏黑的眼眸，嬰兒肥的小臉上，儘是當真，聚精會神地健忘了周遭的統統，眼中間裡隻要部下的筆，麵前的絹帛，便冇有上前去轟動鄭綏的籌算。

女先生見了，直點頭，伸手從鄭綏手中抽走鼠須筆，“小娘子今兒是如何了，如何連第一筆都出錯？”

方纔她去守勤園奉告李氏時，李氏問起早上的事，采茯並不以為能瞞住李氏，遂細細都說了。

采茯見了，便知鄭綏這一下筆，冇有大半日工夫，便停不下來，自小鄭綏便有一個弊端，一旦心境不寧或是心煩意燥時，便會寫畫，好似唯有寫畫時，她才氣忘懷煩憂，也唯有寫畫時，她才氣全神灌輸，達到一種忘我的境地，把本身完整封閉了起來。

這兩個月來，大略因有身的乾係，很輕易就感遭到餓，故而，她每日裡吃的零嘴比飯食還多上幾倍，常常哺食時，反而不感覺餓了。

鄭綏點頭，目送著女先生拜彆，重新回到案幾前，指著案幾上的字帖，“采茯，把這些都撤了，另備筆和顏料，我要寫畫。”末端又加一句，“把胡椅搬出去。”

辛夷把目光望向她，隻是此次，連她都猜不到鄭綏到底要畫甚麼，猜不到鄭綏的心機。

采茯施禮退出了屋子，剛退到簾外，就聽李氏的聲音從內裡傳來，“五郎於這事是不是太早了，畢竟他年紀還太小了點……”

李氏揮手讓采茯退去，“你先好好照看著十娘，這兩天莫觸逆了她，遂她的情意，我晚些時候疇昔瞧她。”

“大……”采茯見到李氏來了，回身正開口要說話，瞧見李氏伸手對她比劃著噓了一聲，忙把統統的話嚥住，

說這話時，眼中有蒼茫有無助，更多是措手不及的慌亂，約莫是心底一時冇法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