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攻陷長安和洛陽，那阿兄感覺官兵能不能守得住？”

“難。”鄭經簡樸隧道了說了一個字，看了一眼原滿懷信心，一下子似遭到了打擊般的鄭緯，才又解釋道：“我從滎陽出來時，接到四叔公從京口那邊傳來的家書，傳聞桓大將軍北伐之事，已在建康炸開了鍋，大楚怕是必有一片番風雨。”

隻聽鄭經笑道：“量之兄帶我來這兒時，遠遠就聽到琴聲，你的琴技進步很多，父親聽了必然會非常歡暢。”

一旁的盧衡瞧著，看著麵前並肩而立的兩兄弟，直到現在，他才認識到，五郎鄭緯還是個十四歲的大孩子，而這一個多月以來，在他麵前，鄭緯卻更像個大人普通。

量子是盧衡的表字。

鄭經搖了點頭，“又不是真來乾仗，如果乾仗，鄭家十萬部曲全數出動，也不必然能攻陷這襄國城。”

鄭經在十五歲時，未去江左之前，一向滿懷但願，期盼著南遷政權有朝一日，能王師北伐，重新定鼎中州，掃平海宇，但自從十五歲那年，以遊學的身份去過一趟江左後，麵對南地的繁華，他看到的不是繁華，而是偏安江左不思進取和及時行樂的社會民風，大家談胡變色，不管朝堂中人，還是官方之士，都忌提北伐之事。

一聽鄭緯提起這個，鄭經便想起桓裕派人送信來時的事，“熙熙現在在桓裕軍中，還未回滎陽。”說完，倒是重重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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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兄弟進了屋子，相對跪坐在榻上，鄭經揮退了婢女，便開口道：“趙國想要的是滎陽。”

鄭經並未急著禁止，待鄭緯行完禮，方近前微微躬下身，伸手一把扶起鄭緯，“野奴起來吧。”目光打量了鄭緯一番，方纔初聽到鄭緯的敗落聲音，鄭經就發覺到了五弟的竄改，這近前來細心一瞧，和三年前比擬，長大很多，連麵龐都長開了，麵貌昳麗，越來越有阿舅的影子了。

“好說。”盧衡笑盈盈地說了這兩個字，便先行告了退，出了院子。

像桓大將軍如許的有識之士，懷有大誌壯誌，巴望建功立業，成不世之功名者，是少之又少，如鳳毛麟角，他便不敢再期盼了。

鄭經字伯明。

大燕太武帝承平興國三年，範陽盧博不肯投附鮮卑人建立的大燕政權，遂聚眾鄉裡起兵，稱大將軍、幽州刺史，攻掠郡縣，殺幽州刺史賀賴擒，止三月兵敗，盧博與五個兒子被生俘，送往大燕京師平城，隨即被問斬。

“阿兄。”鄭緯忙上前行了大禮。

“阿兄籌算如何辦？”鄭經問道。

鄭經到達襄國，已是半個月以後。

這便是盧家喋血範陽的舊事。

鄭經說完，似不想再說這事，鄭緯遂不再多問，而是問起另一件事來，“阿兄從滎陽出來時，可見到熙熙了？”

鄭緯提起的一顆心，才又放了下來。

“放心，我自有體例，這些你就不消操心。”

這場起兵，使全部盧氏家屬遭到重創，居於範陽的盧氏族人，更是死傷過半，血染鄉裡，自此今後分歧支係分離於各地，江左有之，河北河西有之，均官吏於各個分歧政權。

“鄭家恪守滎陽已有一百多年了，天然是強者得之，這是我來時，伯父交代的話，出來時，我隻帶了五千人出來。”

盧衡遂道：“你們兄弟倆久未見麵，想必有很多話要說，我就不打攪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