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紛一聽這話,頓時一驚,隻覺到手頭上的絹紙畫卷有些燙人,耳根處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不一而足。
下午的繪畫課,盧先生在講堂上令門生交上前些天安插的功課時,給鄭綏安插了任務,令她十天內,交一幅畫,題材不拘。
隻是鄭綏觸目所及,見到鄭縭的裝束時,有半晌的怔愣,待回過神來時,頓時便感覺哭笑不得,如果她冇記錯的話,四姐鄭縭身上的這件衣裳,五兄鄭緯也有一件,原是少年郎君的寬袖長袍,四姐竟然穿到了身上,如果把雙丫髻換成幘巾或是冠戴,再修一下鬢角,隻怕四姐就變成了一名實足的少年郎了。
比方上午教她們《詩經》的鄭先生,又稱鄭十八娘子,在她那一輩裡排行十八,是鄭綏堂姑,五叔公的女兒,夫喪後,帶著兒後代兒回鄭家居住,因自小好讀書,博通經義,嫁入魯郡孔氏後,更是手不釋卷,素有書癡之名,歸居鄭家,便在家學裡教家裡小一輩的女郎詩書。
隻聽一旁的四姐鄭紛道:“十妹倒不必為這事操心,先生讓十妹交一幅畫上去,冇有情勢內容規定,不過是想清楚的體味十妹的畫技程度,纔好因材施教,十妹繪一幅平常最善長的丹青就好了。”
二房二叔公暮年就去了平城為官,曾祖母畢命後,子孫也都跟著去了,現在二叔公已在平城的朝堂之上任太子少師,四叔公幼年時去了建康,娶妻廬江何氏,便一向在京口定居,曾祖父母和祖父在日,還四時送禮返來。
鄭先生,十八娘子給鄭綏安排了位置,坐在四姐鄭紛右邊,緊接著右邊便是五姐鄭縭的位置,鄭綏剛坐下,轉頭望去,就見到鄭縭立即對她咧嘴一笑,暴露一排潔白的牙齒,明晃晃的,格外閃眼。
但人,倒是再也冇有回過滎陽了。
“熙熙,謹慎點。”俄然聽到有人喊了一聲,鄭綏隻感覺腳指微微一痛,整小我身材就要往前倒了,隻是還冇倒下去,便讓人給扶住了,鄭綏昂首,見是五姐鄭縭,忙喚了聲阿姊。
好久,才找到本身的聲音,“冇想到熙熙也和阿吉一樣玩鬨。”
鄭綏心中有十二分的驚奇,但是,再觀周遭的人,不管是送她來的大嫂,還是學裡的先生及年青女郎,竟冇有一個感覺奇特,彷彿已見怪不怪,習覺得常了。
三叔公娶清河崔氏女為妻,十二年前,因崔頎案,清河崔氏滿門罹難,累及姻親太原郭氏河東柳氏,經此大難,今後,太原郭氏和河東柳氏一蹶不振,三叔祖母為崔頎女,自縊而亡,三叔公帶著三個兒子,逃出鄭家,不知所蹤,至今還是下落不明。
書院裡一共有近三十個女門生,除了大房的七個女郎,五房的十個女郎,其他十幾個,全數是旁支的。
“鬼丫頭。”鄭紛低斥了一聲,臉上的笑意卻溫和了很多。
女子一旦過了十五歲,及笄後,便不會再來學裡了,因此,這三十個女郎裡,最大的就數四姐鄭紛,本年八月及笄,年紀最小的,是五房的十五娘子鄭藝,年僅六歲。
大略是家學裡,好久將來新人了,因此,鄭綏一進書院,就引來了世人的諦視。
一時候,扔了不是,不扔也不是。
至此,鄭綏不得不承認,在伯母跟前,鄭縭已經是儘量在禁止了,一舉一動,勉強合適端方。
鄭縭冇好氣地白了鄭綏一眼,“若不是阿孃和阿嫂一向在我耳邊嘮叨,我才懶得管你。”雖這般說,卻並未甩開鄭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