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二兄鄭綸道:“你們先走,我等會兒瞅個機遇和大兄說一聲。”
閨閣也受此影響,尋求實在、率性,對女子少了幾分束縛,多了幾分寬大,女子敬慕風儀,說出來,並不是甚麼恥辱之事,反而視為率性蕭灑。
這是把本日參加的諸位郎君都給誇獎了。
鄭綏發覺到五兄的神采有些不好,跟著起了身,複又昂首望向上首的大兄幾個,談得正歡,不由問:“要不要和大兄說一聲?”
“六郎出的餿主張。”鄭綏這會子內心正抱怨著六郎,當然不會幫著諱飾,昂首望向上首,和大兄坐在一起的,除宗侃、桓裕外,另有一名少年郎君,容色雋秀,風采翩翩,似未曾見過。
“易書有雲: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本日能齊聚一堂,諸位與阿兄自是誌同道合,方有此一會,何分伯仲?”
前朝以降,儒學退一射之地,玄學大肆昌隆,不拘禮節,放浪形骸,常常備受推許。
隻可惜,話音才落,上前來的婢女剛扶起她,就聽到桓裕的聲音傳來,“熙熙,你甚麼時候喜好聽牆角了。”
跟著鄭綏在鄭緯身側坐下,世人的目光也垂垂從鄭綏身上移開,廳堂內絲竹歌舞複起,又規複了先時宴會中高談闊論的氛圍,隻是歌姬卻換了一批。
絲竹停,歌舞歇,夜幕垂下時,連枝燈已燃。
鄭緯順著鄭綏的目光望去,“那是陳留阮氏子,名阮尚,字崇之,阮世父之宗子。”
騰地一下,隻瞧著五兄鄭緯已起了身,望向身邊還坐著的鄭綏,“起來,我們先歸去。”
“我也正有此意。”鄭緯放動手中酒杯,點了點頭,這宴會上喝酒作樂,本來就分歧適鄭綏插手,何況本日有些人還帶了藥石過來,鄭緯目光望向不遠處有人要過來搭訕的郎君,都讓三兄鄭緒和四兄鄭綸給絆住了,目光不由有些暗。
公然,一語剛落,就聽到人群中傳來一聲大笑,氛圍和緩很多,“十娘子家中兄弟已儘然,皆是人中之傑,才望兩濟,單論風韻,在坐諸人,誰堪比五郎。”
一念至此,鄭綏當即想到,六郎鄭紅必然是用心的。
鄭綏哦了一聲,正要收回目光,剛巧對上桓裕含笑的目光,心中便感覺惱火,若問現在,鄭綏最咬牙切齒的兩人,六郎屬第一,桓裕當屬第二,方纔要不是他俄然出聲,點瞭然她的身份,她也不必有此番對付,兩眼冒火,瞪了疇昔。
鄭綏忙地喚了聲二兄,跟著二兄鄭紛而來的兩個婢女,手端著裝著酪漿的虎魄色琉璃杯,置於案同上,把案幾上原擺著的蒸豚移至一端,又盛了一小杯酪漿,遞給鄭綏,鄭綏酷好琉璃,這一套琉琉杯,瞧著做工非常高深,其色流雲漓彩、美輪美奐,其質晶瑩剔透、光彩奪目。
“現在?”鄭綏遊移,“我纔剛坐下。”目光瞧著場中,人流湧動,衣香鬢影,婢女歌女穿越其間,推杯把盞間,有人似已失態。
要拜彆時,狠狠地推了她一把,使她顛仆了出來,他們幾個倒是跑得快,一下子就冇了人影。
清樂堂極大,現在,十數雙目光分歧都盯著鄭綏地點的角落,鄭綏乃至躊躇著要不要起家,幾近羞得都冇法抬開端來,從冇這麼丟臉,哪怕舊年平城郊野的那次遊獵,跌進乙渾寬挖好的土坑中,也冇此次來得丟臉,起碼那回,她身邊跟著丫環仆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