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燈騰躍個不斷，他卻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七個月後，趙雅南難產而亡，母子死亡，那晚的夜空，陰沉沉的，烏黑一片。

隻感覺渾身都是濕膩膩的，他又做阿誰夢，顫巍巍地披了件外套，坐直身，望向端方問道：“但是有甚麼事？”

大郎這些日子，身材就一向不是很利索，下衙時接到大郎短命的動靜時，他並未多驚奇，隻是令他驚奇的是，回府後，這樁事又變成了一樁公案。

陸辰兒性子馴良又知書明理，而趙雅南通情達理又善解人意，在程常棣看來，如許兩個女子在一起如何都是能夠和諧相處的，是以，即使內心對陸辰兒有愧，但他待二人都儘量一碗水端平，如此這般，所求不過是後院安寧，一家敦睦。

頭一回，他不想再措置這些事了。

料想以外的是，他竟然不是安寧公府蕭家的六公子，而是寄養在蕭家的昭懷太子遺孤，因白雲觀的摻雜，最後，免於放逐。

不過禁於西苑，就是一世囚禁。

程常棣朝禁中西苑的位置望瞭望，如果安寧公府還在，蕭家必會來人，那麼他也必然會來的。

程常棣聽了，渾濁的雙眼，俄然瞪大了多少，凝睇著屋子裡那盞暗淡的桐油燈，他如何健忘了，夢中今上也是這一年崩逝，隻是後/*宮無嬪妃，無子嗣，最後，立延平王的兒子為擔當人。

“可姐姐去得這麼俄然，如何對外……”

前前後後的事，一串起來，很輕易他就甚麼都想明白了。

半個月後，他把陸菁兒送給他的一名同僚。

彼時，京中風言，他程常棣意欲娶趙相之女，彼時，他是安寧公府六公子蕭璟，嶽父陸先生曾經的門生，他未曾想過，蕭璟竟然會找上他，當時，他猶記得，蕭璟開門見山對他說的那句，“如果想另附權貴，與其貶妻為妾遭人詬病，不如乾脆休妻和離，蕭陸兩家為世交，縱陸家冇人在了，安寧公府另有她一席之地，陸先生的女兒不會淪落到無所歸的境地，更不會給人做妾。”

他覺得，他這平生，就會如許過，四十歲前，便能夠做到六部尚書，大成朝的史乘，將來會有他的濃墨重彩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