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鹿鳴_第10章 寒衣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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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玄月授衣。”金陵的氣候垂垂酷寒,草木殘落,韓府小小的天井份外冷冷僻清。

白煙玉怔了怔,這才昂首看了看甘棠,一襲青衫,不掩矗立之姿,端倪間文采煥然,沉毅當中器宇不凡。甘棠迎上白煙玉的目光,卻感覺直似月射寒江,清清冷冷,與她嬌媚的容顏和聲音迥然分歧。

這少女,天然就是白煙玉了。冬衣節送冬衣,父親當然被斬慘亡,母親兄弟一樣冤死,滿門四十幾口,連仆人都不知存亡。隻剩本身流落教坊,孤苦伶仃。

十月月朔冬衣節,乃懷想先人的四大鬼節之一。朝晨祭祖掃墓,早晨緘書送冬衣,是這日的傳統民風。

還好遇見陳琙,他中體味元,是個好的開端吧?這冗長的昭雪昭雪之路,要走到何時?會勝利嗎?白煙玉淚眼昏黃,望著火光恍惚一片。

七童又催道:“女人!好女人!從速回吧!媽媽該說了!”說著已經把竹籃清算好,提在手上,拉著白煙玉便走。

少女聽到聲音,止住了哭聲,雙肩聳動,卻仍在抽泣。甘棠不忍,輕聲號召道:“女人是來掃墓?不知所祭者何人?”

甘棠叫道:“女人是在?”白煙玉側頭笑道:“奇芳閣。”說著已經去遠了。甘棠望著她嫋娜的背影,行路如跳舞一樣飄搖,不由又看出了神。

天涯曙光微露,山坡上垂垂亮起來,荒草枯萎,黃土混亂,一派蕭瑟苦楚。說是歸葬的宅兆,不過是個龐大的土堆,約有兩丈寬,冇有墓碑,冇有墳頭。

甘棠後退了兩步,眺望著少女。這時候能夠肯定,她是人。

“陳解元的性命是小事?”白煙玉忍不住笑。

甘棠悄悄望著,“玉容孤單淚闌乾,梨花一支春帶雨”,這少女即便哭,也哭得這麼美。

甘棠愣了愣,上前見禮笑道:“鄙人甘棠,‘蔽芾甘棠之甘棠’。”

甘棠放重了腳步,走上前去,衝宅兆長長一揖:“自腐敗又是半年不見,各位都好吧?甘棠有禮了。”

韓夫人不再說話,望向兒子,卻儘是擔憂。

韓克忠朝中為翰林,俸祿甚是有限,幸虧韓家本是世家,韓夫人孃家徐家更是武城數一數二的大戶。韓夫人年近四十,個頭不高,有種山東女子奇特的開朗。韓府的用度開消,都是她掌管,對這寶貝兒子當然從不鄙吝。

但是短短一瞥,甘棠已經瞥見這少女端倪如畫容顏絕美,隻是麵色慘白,滿臉淚痕,實不似活人。少女白衣閒逛,轉眼消逝在視野中。行動輕飄,似風吹柳絮,水送浮萍,亦分歧凡人走路。

山的南坡,是淺顯百姓的墳地。有錢有地的富人都是家有墓場,這裡購買墳地的大多為商販相士這些支出不高的,但好歹還是自家一塊墳場,碑上馳名有姓。

家家戶戶門口,都是一個個小火堆,世人燒著紙折的綵衣,一邊喊著:“來取衣過冬呐。”老女老幼,或含淚,或木然。

聽丈夫說過,這個新科解元是當年南榜狀元陳夔以後,韓夫人實在有些擔憂。實在丈夫做這個狀元也好翰林也好,除了名聲好聽,有甚麼好處?俸祿贍養本身都不敷,每天天不亮就要出門,還這個不能做阿誰不成以。韓夫人乃至感覺,當年落第就落第,做個閒散舉人,多麼清閒安閒!男人的抱負抱負,真是很難瞭解。

韓夫人點點頭:“坐船也好,安然些。是甚麼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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