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見驪眼睫輕顫，終究展開眼睛。剛展開眼睛，她有一種不知身在那邊的懵怔。竟然迷含混糊感覺本身還在王府的內室中。她揉著眼睛轉過身來，直到終究看清了躺在她身側的姬無鏡，她這才漸漸反應過來，遲緩地眨了下眼。

顧見驪抿唇，謹慎翼翼地起家，忍著揉胸口的打動，悄悄去看姬無鏡的臉。姬無鏡仍舊闔著眼。她隻是看了一眼，便倉促收回視野，小聲說：“五爺醒了啊。”

姬星漏不肖地白了顧見驪一眼，不耐煩開口：“殺雞。”

姬無鏡瞥了一眼，將顧見驪的手扒拉開，轉過身背對著她，睡覺。

第5章

嘖, 是挺都雅的。

姬無鏡撚著撫過顧見驪雪腮的手指, 苗條的手指弓起, 行動遲緩地又在顧見驪的雪腮上勾過。

行動一頓, 姬無鏡狐狸眼眼尾耷拉下來，瞧著顧見驪的臉，略覺絕望。

顧見驪走出外間，站在門口，夏季午後潔淨的風吹拂在臉上。

姬無鏡的院子裡有一個小廚房，不過平時不常用。隻是林嬤嬤偶爾給兩個小主子做零嘴兒會用用。

顧見驪好久冇有睡得這麼苦澀了。她模糊記得本身做了惡夢，夢裡有很多可駭又噁心的鬼纏著她。她冒死地跑，跑啊跑，一不謹慎顛仆了，昂首瞥見了陰曹地府中最厲的厲鬼。厲鬼九頭六臂，彷彿是姬五爺。姬五爺冇有把她拎起來“哢嚓”一口吃掉，反而是六臂舞動，抓起紛飛的小鬼，一手一個扔出去。接下來，她便不記得了，隻曉得好久冇睡得這般結壯放心。

迴應姬無鏡的仍舊是顧見驪藐小的啜涕聲。

“五爺？”她輕喚。

姬星漏抬著小下巴，古怪地看了顧見驪一眼，說：“吃啊。”

顧見驪睡得很沉, 一無所覺。

她重新顫顫朝姬無鏡伸手，柔荑素手一點一點覆在姬無鏡的手背上。

他還活著吧？

“剛中午。”

他的手搭在身側，本是放在被子裡。但是跟著顧見驪起家，也一併扯開了姬無鏡身上的被子，這才暴露他的手。顧見驪俄然認識到昨夜她與姬無鏡用了一床被子，頓時又感覺難堪不已。她實在是記不得明天夜裡是如何鑽進姬無鏡被子裡的。

長生給她見了禮，稟告二夫人過來了要見姬無鏡。

她在顫栗。

栗子蹲在院子裡玩石子兒，見顧見驪出來，她丟了手裡的石子兒，跑到顧見驪麵前傻乎乎地笑：“醒了！”

顧見驪盯著姬星漏小小的背影，好長時候冇反應過來。

栗子烏黑的眸子子滴溜溜轉了一圈兒，瞧著顧見驪手指上的泥，嘴角咧得更大，開高興心跑著去給顧見驪打熱水。

顧見驪猜得不錯。長生進屋稟告姬無鏡二夫人有事要與他說，姬無鏡的迴應隻要兩個字：“不見。”二夫人讓長生帶的幾句廢話，也一個字冇聽。

她剛走進院子，劈麵遇見長生。

姬無鏡支撐著起家，哈腰脫下顧見驪的鞋子，目光在顧見驪不敵他手掌大的玉足上瞥了一眼，手臂穿過顧見驪的腿彎，將她抱上床榻。

姬無鏡啞著嗓子懶懶出聲：“像個小貓似的撓甚麼。”

但是還是不對勁啊！這孩子不是才四歲嗎！

“顧見驪。”

冇有迴應。

她立在姬星漏背後，猶疑地開口：“六郎？”

姬星漏直起腰，轉過身來。他臉上沾了些血，頭上沾了一根雞毛。兩隻小小的手，一隻小手拎著一把斧子，另一隻小手拎著一隻斷了脖子的雞。鮮血汩汩從被砍斷的雞脖子往外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