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鏡收回的手行動一頓，睥了她一眼，指腹抹過她的唇角，沾了一絲她吐出來的藥汁，送入唇前舔了一口，看得顧見驪愣愣的。她眼睛裡另有淚，將落不落楚楚不幸。

姬無鏡去解顧見驪寢衣腰側的繫帶，顧見驪慌亂地雙手搭在胸口，眸中滿滿不安。

先是蘇大夫，後是紀敬意，動靜很快傳到了各房。各房覺得姬無鏡的身材又不好了，深更半夜的，一個個從暖呼呼的被窩裡鑽出來，有的還冇出門，有的走到半路了，傳聞病了的是顧見驪，一個個又謾罵了兩句，歸去了。

姬無鏡讓長生去請了紀敬意。

“啊？”顧見驪把手縮返來，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後退。

紀敬意笑眯眯地點頭，說：“運針是調度夫人體虛的底子。當然了，夫人不必擔憂。這下針穴位之處浩繁，部屬多有不便，由門主給夫人下針便可。”

姬無鏡神采微變，他捏著顧見驪的臉，咬牙切齒：“你等著！”

“還、還是不消了……”顧見驪抗議。

他這麼一說，顧見驪更怕了。天下那個不曉得姬五爺最是記仇？體內的不舒暢加上驚駭，讓顧見驪一下子哭了出來，珠子似的淚珠兒一刹時落下來，適值落在姬無鏡收回來的手背上。

一旁的姬無鏡聽得驚奇，顧見驪這兩天喝藥不是挺乖的？本來之前會鬨脾氣的。

“你猜得冇錯。”姬無鏡笑得非常暢懷。

“在床上待著彆亂動。”姬無鏡拉住她的手腕，往回一拉。嬌小的顧見驪等閒被她拉返來，伏在他的胸口。

顧見驪氣得推了姬無鏡一把，姬無鏡腳步一虛，跌坐在地上。顧見驪怔住，嚇傻了眼，倉猝解釋：“我、我不是成心的……”

顧見驪的母親是驪族第一美人, 姬無鏡冇有見過, 但是姬無鏡感覺顧見驪應當更美些。

顧見驪剛瞥見信箋上“阿姊”兩個字，便彎起了眼睛。顧川幼時不愛讀謄寫字, 筆跡扭著勁兒一樣丟臉。可這封信上的筆跡工工緻整的, 像是謄了無數遍。

顧見驪低著頭，倚靠在床側，她感覺頭痛欲裂，昏昏沉沉的，難受地閉起眼睛來。季夏很快將煎好的湯藥送過來。幸虧現在天寒，湯藥在內裡放了一會兒就已經溫了，不需再等。

“也不是……”顧見驪的聲音低下去。

姬無鏡？

她聽著身後的姬無鏡轉過身來，緊接著，他的大手摸到她的臉，覆在她的額頭。也不曉得是她太燙，還是他的手太冰。冷與熱碰撞，顧見驪打了個顫抖。

蘇大夫很快趕了過來，給顧見驪開了個新方劑，減輕了藥量，讓季夏去煎。

紀敬意明白姬無鏡的意義，忙說：“門主多慮了。夫人半年內應當染過一次風寒，當時大要上好了，卻留下了病根，再加上幾個月心中鬱結，此次著涼，一併將凶惡引了出來。要好好保養一番纔可病癒。夫人出世時應當不是足月吧？”

姬無鏡笑：“那是害臊？”

胸腹間一陣難忍，顧見驪翻開被子下床。

顧見驪怔了一下，才點頭。

拔步床中，姬無鏡已經睡著了。

顧見驪駭得忙辯駁：“纔不是！”

紀敬意分開，季夏也退出去。姬無鏡走到床邊，在顧見驪麵前彎下腰來，靠近她耳朵，語氣高興：“顧見驪，你是不是怕我藉機報仇？”

“姬無鏡！”顧見驪終究惱了，紅著眼睛瞪著他，“你能不能不要欺負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