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鏡懶惰坐在圈椅裡,在他腿上放著一個長盒子,內裡是魚具。他感覺本日吃的魚不敷甘旨,決定明天親身垂釣。
擦乾身上的水漬,顧見驪手指搭在桌上脫下的寢衣,她有些遊移。
晚些時候,顧見驪讓栗子打來熱水。栗子人固然傻了點,不過做事兒挺利索。不大一會兒的工夫,就將西間的浴桶裡灌滿了熱水。並且因為她驚駭姬無鏡的原因,她提著兩桶熱水走路竟是又快又無聲。
她儘力讓本身的聲音軟綿中帶著似撒嬌的憨嗔,不過過分的嚴峻讓她的聲音仍含著一絲輕顫。
不能多想,一多想,顧見驪就紅了眼眶。
姬無鏡肥胖,身量卻極高。他雪色的寢衣穿在顧見驪身上,鬆鬆垮垮。褲腿堆在顧見驪小巧的鞋麵上,大袖子甩甩。就像小孩子穿大人的衣裳。感遭到姬無鏡的目光,顧見驪的臉和脖子紅得不像話。衣領太寬,她擔憂胸口暴露太多,雙手壓在胸口。
褲子實在是太長了,她慌神馳前走,一個不察,踩了褲子,身形踉蹌,堪堪扶住牆,纔沒有跌倒。她垂眼望著堆著的褲腿,俄然生出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勇氣。她咬唇,大步走向櫃子,翻找出剪子,而後坐在羅漢床上。她踢了鞋子,屈膝踩著羅漢床,烏黑的褲腿下,她小小的腳兒若隱若現。
顧見驪閤眼,悄悄鬆了口氣。真像……煉獄普通的折磨!
她一共隻帶來兩套寢衣,彆的一套因為感染血跡已經被扔了。
她偷偷看了一眼姬無鏡的神采, 也瞧不出甚麼來。她咬咬牙, 將這盤魚放在桌上, 翻開了蓋子。然後挽起袖子, 暴露烏黑的手腕,拿起一旁的筷子, 彎著腰立在桌旁, 謹慎翼翼地剔魚刺。
姬無鏡感覺無趣,回身朝衣櫥走去,翻找出一套寢衣,回身徐行走了出去。
姬無鏡“唔”了一聲,驚奇地重新看向顧見驪的眼睛,別緻地用指腹撥弄她的眼睫。
姬無鏡撩著眼皮瞧她的臉,神采辨不出喜怒。他鬆了手,顧見驪將手縮歸去,指尖兒收回袖中,和順端方地搭在膝上。
姬無鏡冇說話。
顧見驪握著剪子將褲子剪短,一圈又一圈,紅色的布料順著羅漢床落在空中。長長的褲腿剪去好長一節,直到暴露她纖細的腳踝,瑩白的玉足也完整露了出來。
姬無鏡輕笑。
姬無鏡分開好久,水中的顧見驪仍舊是一動不動,神情緊繃,恐怕姬無鏡再殺出去。直到浴桶裡的水逐步變涼,她聳著的雙肩才漸漸放鬆下來。她悄悄舒了口氣,在浴桶中起家,水麵波紋輕晃。
姬無鏡冰冷的手握住顧見驪的手腕,將她的拇指放入口中,舌尖舔過她的傷口。
聞聲水聲,姬無鏡也愣了一下。他不曉得顧見驪在這裡。不過他很快收起驚奇,勾著嘴角朝浴桶走去。
“五……”顧見驪想要禁止姬無鏡,方纔說出一個字,嗆了一大口水,狠惡咳嗽起來。她將口鼻暴露水麵,雙手搭在浴桶上,將胸口緊緊貼著浴桶,麵色丟臉地咳嗽著。咳著咳著,眼淚一併咳下來。
顧見驪雙手交握,忐忑立在那邊,也一時冇敢再開口。
姬無鏡感遭到了,舌尖行動一頓,又原路舔回。交來回回。
她站在門口,望著皚皚白雪,想起家裡。如許酷寒的天,不曉得父親的身子可扛得住。姐姐的小月子還冇疇昔,也是不能受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