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姬無鏡雪色寢衣上的臟痕，顧見驪連咳嗽都忘了，嚇白了臉。

先是蘇大夫，後是紀敬意，動靜很快傳到了各房。各房覺得姬無鏡的身材又不好了，深更半夜的，一個個從暖呼呼的被窩裡鑽出來，有的還冇出門，有的走到半路了，傳聞病了的是顧見驪，一個個又謾罵了兩句，歸去了。

季夏從西間走出來，說：“姑……夫人, 熱水已經籌辦好了。”

顧川寫給顧見驪的信隻要一句話――阿姊，你再等等弟。

姬無鏡神采微變，他捏著顧見驪的臉，咬牙切齒：“你等著！”

姬無鏡去解顧見驪寢衣腰側的繫帶，顧見驪慌亂地雙手搭在胸口，眸中滿滿不安。

顧見驪剛瞥見信箋上“阿姊”兩個字, 便彎起了眼睛。顧川幼時不愛讀謄寫字，筆跡扭著勁兒一樣丟臉。可這封信上的筆跡工工緻整的, 像是謄了無數遍。

咳嗽聲一噎，她撐著坐起來，非常衰弱地開口：“我去配房睡，咳咳咳……”

姬無鏡換了身衣從命西間出來，聽著季夏的話，看了一眼裹在被子裡的顧見驪，問：“隻是風寒？”

紀敬意笑眯眯地點頭，說：“運針是調度夫人體虛的底子。當然了，夫人不必擔憂。這下針穴位之處浩繁，部屬多有不便，由門主給夫人下針便可。”

季夏在一旁心急如焚：“大夫，這風寒如何這麼重啊？我們主子年幼時體虛，當時候日日吃補藥。厥後身子纔好起來。會不會有這個影響啊？”

顧見驪氣得推了姬無鏡一把，姬無鏡腳步一虛，跌坐在地上。顧見驪怔住，嚇傻了眼，倉猝解釋：“我、我不是成心的……”

季夏彎著腰，用一種哄小孩的口氣：“您可不能再使小性兒了。乖乖喝藥纔好。今兒個太晚了。明兒個奴婢就去十香閣給您買糖果吃。”

他這麼一說，顧見驪更怕了。天下那個不曉得姬五爺最是記仇？體內的不舒暢加上驚駭，讓顧見驪一下子哭了出來，珠子似的淚珠兒一刹時落下來，適值落在姬無鏡收回來的手背上。

姬無鏡“噫”了一聲，陰陽怪氣：“我病得比你重。”

拔步床中，姬無鏡已經睡著了。

她立即起家去扶姬無鏡，姬無鏡俄然勾唇，用心絆了她一下，然後心對勁足地看著這朵粉色的花苞跌進他懷裡，讓他抱了個滿懷。

顧見驪低下頭。內心暗想姬無鏡就是個有病的，腦筋病的不輕。

顧見驪猛地昂首看向姬無鏡。開打趣，她更怕了好嗎？

她想咳，但是又擔憂咳嗽聲吵醒了姬無鏡，便如許雙手壓在咽喉，儘力禁止著不要咳出來。她憋得短長，整張小臉兒都憋紅了。

姬無鏡的視野從映在窗戶上的影子，移到她的臉上。

“還、還是不消了……”顧見驪抗議。

姬無鏡瞥她一眼，道：“你想得癆病，咳個十來年直到咳死？”

“姬無鏡！”顧見驪終究惱了，紅著眼睛瞪著他，“你能不能不要欺負病人！”

姬無鏡抬手，在她的額頭摸了一把，摸了一掌心的汗。

“啊？”顧見驪把手縮返來，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後退。

季夏曉得顧見驪怕疼，忙問替顧見驪問：“非下針不成嗎？”

“我開一道藥方，再開一道炊事調補的方劑。然後再運針逼一下夫人體內的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