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時,各宮嬪妃便依晨昏定省的端方來向亦蕊存候施禮,唯獨不見立言。雯冰說:“翊坤宮的人來稟,貴妃娘娘風邪入侵,高燒不止,抱恙在宮。”
亦蕊被半夜的更鼓驚醒,忙倉促下床,穿衣梳理。胤禛慵懶地說:“如何未幾睡會?”
還未入造辦處,便聽到一個暴怒的聲音:“我親耳聽到皇阿瑪說定製寶石腰帶給我們幾位阿哥,現在4、5、八阿哥(作者按,就是弘曆、弘晝和福惠)都已領到犒賞,為何未獨缺了我這一份?”
“皇上賢明!妾身代立言mm謝過皇上!”亦蕊大喜道。
胤禛對勁地點點頭,說:“前次你提出製作暗器的圖樣,朕已派造辦處派能工巧將日夜趕製,昨日來報已成形,你一會去造辦處看看,是否合用?”這暗器,指的是亭林村傳播下來的同時髮針的寶盒。胤禛吃過此盒的虧,自是念念不忘。
隆禧館內,紅燭高燒,顛鸞倒鳳。而臻祥館,立言倚窗祈盼,望穿秋水。見那驟雨初歇,水落琉璃,殘葉堆積之景,一首詞浮上立言心頭:尋尋覓覓,冷冷僻清,淒慘痛慘慼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悲傷,倒是舊時瞭解。滿地黃花堆積。蕉萃損,現在有誰堪摘?守著窗兒,單獨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傍晚、點點滴滴。此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作者按:宋。李清照聲聲聲慢。尋尋覓覓)
明玉急道:“主子,皇後孃娘將您引到這兒,自個找機遇侍寢,如果真想幫您,拉都把皇上拉過來了,怎會連個號召都不打?若不是奴婢看不下去,跑去隆禧館探聽,怕是仍要陪您枯等上一夜呢!”
伯堃麵無神采地說:“遵旨!若他有何異動,該如何措置?”
亦蕊本來已站起家,聽了勸後,又緩緩坐下,說:“本宮曉得,誰是最好的大夫……皇高低朝了嗎?”
二人相攜來到臻祥館,看到的天然是人去樓空,胤禛不在乎地搖點頭說:“怕是困了,回翊坤宮歇下了。走吧,朕還能睡個回籠覺。”
明玉說:“主子,之前您有皇上寵著,年大將軍背後攙扶著,誰不得給您幾分麵子?錦上添花大家都會,雪中送炭則是難上加難,就怕有的人不但不濟困扶危,還要落井下石呢!”
亦蕊隨便綰了個髮髻,披上披風,焦急說:“立言那傻丫頭,怕還在臻祥館等著。這回可糟了……”
明玉說:“過了醜時了。”
胤禛眼中暴露一道殺氣:“抗旨者,殺無赦!”
養心殿。西曖閣
“嗬嗬……皇上,他不會來了……”立言又哭又笑,“他愛的並不是我,而是要哥哥忠心於他。我算甚麼?”
胤禛一下朝,便來到此,伯堃久候多時。君臣二人無太多客氣禮數的對話,胤禛單刀直入,說:“伯堃,你與傳旨寺人賈進祿一起,替朕去一趟青海撫弘遠將軍府,一則監督他乖乖將帥印交出來,前去杭州上任;二則網羅他更多僭越、謀逆的證據。”
亦蕊如何會健忘,她初學做嫡福晉,首要的任務就是幫胤禛開枝散葉,子嗣連綿,將深愛的男人推向另一個女人的痛,尤如千刀萬剮。這麼多年,她嘗試著用各種來由禁止本身持續愛胤禛,不過是想在受這剮刑般的痛苦時,能麻痹幾分。她試過恨胤禛,試過將豪情轉移到劉伯堃身上,試過逃離,乃至試過滅亡,但終究她還是返來了,回到了他們連絡的起點——紫禁城,或許這就是宿命吧!她胡思亂想著,回想著,那淩遲般的疼痛像潮流般忽地覆蓋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