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娘子去瞧了瞧小少爺,又端了新燉好的湯倉促行回屋子,見主子還守在床榻邊,她又謹慎退了出去,想將湯先煨在外頭的火爐上。
她愛她的女兒,愛到能抵上這條命。
“我能夠替你換個身份。”
宋錦茵終究一點點地尋回腐敗,攢足了力量去對抗那鋪天蓋地的疼痛。
已經分不清過了多久,直到一聲哭泣落下,宋錦茵才終究鬆了那口氣。
“木大夫說,是將軍憶起了統統舊事,心境不平,加上這些光陰的勞累和馳驅,氣血上湧又激發舊疾導致,療養幾日便能平複,我們派去接將軍的人已經同人碰了麵,想來背麵的路,該當不會再出岔子。”
穩婆在賀著恭喜,可裴晏舟隻看了那皺巴巴的肉糰子一眼,便又將心機放回了宋錦茵身上。
“將軍在趕來洛城的路上,他憶起了舊事,該是會尋你見一麵。”
“茵茵和他,不能有半分汙點,更不能留下把柄讓人詬病。”
隻是剛退了幾步,便見前頭的人起了身。
柳氏一瘸一拐停在他跟前,而後同他一起看向了前頭。
可本日經了這麼一遭,裴晏舟已經冇法再接受一次茵茵的生子之痛,即便隻是在中間瞧著,他都差點撐不下去。
可男人偶然多看。
隻是男人鼻尖仍有刺鼻的血腥氣,像是在不斷地提示他,他的女人,因著他受了天大的苦。
“好好守著,我去尋沈玉鶴,如果茵茵醒了,馬上差人來喚我。”
“主子。”
“是,但部屬估摸著將軍隻憶起女人和柳氏兩人,現在該是想起了全數,關於宋致生的那些年。”
柳氏彎下身子,像是回到了宋錦茵小時候,兩人之間冇有經曆任何哀思之事,一邊替她擦著額上的汗,一邊同她說著話,輕聲哄著已經墮入含混的女人。
同他的茵茵一樣,一雙烏黑的眸子燦爛瑩潤,讓人捨不得苛責半句。
柳氏垂眸。
柳氏步子踉蹌,想起碧玉的那句,也許茵茵也在等,等她再去哄一鬨,孔殷奔向裡間。
柳氏曉得,她今後該是不消再有任何擔憂。
剛纔她瞧見了裴晏舟統統神采,瞧見他因著茵茵失了分寸,也瞧見了他那雙冰冷眸子裡唯有的一道身影。
“世子。”
“見便見吧。”
孫娘子點頭,同雪玉對視了一眼,原想說一句小少爺甚是結實,卻又因著主子周身傳來的壓迫給嚥了歸去。
柳氏和順話語落下,裴晏舟俄然想起趕來的平勇將軍,想起裡頭的女人盼了九年的團聚,想起他終其平生都冇法具有的,幼年期間盼過的家,俄然側頭看向柳氏。
“茵茵......”
都疇昔了。
“顧將軍在趕來的路上病了一場,昏倒了些光陰,約莫要再晚幾日才氣到洛城。”
累到她連動一脫手指,碰一下柳氏都冇有力量。
裴晏舟半晌冇說話,直到新煎好的藥送來,他纔想起喚柳氏過來的目標。
冇人敢在這時候去吵他,也冇人敢去勸那位主子,該是要分開婦人出產之地。
顧簡平不是宋致生,而她,也早已不想再當柳氏。
“世子之前承諾我,待茵茵身子安穩,便讓我親身挑選去處,不知眼下可還作數?”
但他現在不得不讓開一些,讓柳氏能停在茵茵身側。
“之前傳回的動靜裡,將軍不是已經憶起了柳氏?”裴晏舟眉心擰了擰,側頭道。
可她實在是太累了。
她總算能聞聲其彆人的聲音,也能聞聲產婆在同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