蓅煙含笑著,抿著新製的花茶,暗香繞舌,正要說句甚麼,忽聽半夏在廊下傳話,“主子,皇上來了。”音落,未等蓅煙走出簾外,康熙已大步出去,臂膀一伸,密切的抱腰舉起蓅煙。蓅煙吊在他懷裡,用力兒踮著腳尖捶他,嘴裡道:“姑姑...”
成嬪“哎呦”大喊一聲,雙手往前一推,撫掌道:“我又糊了!”
襄承諾底子不信成嬪說的話,她入宮幾年了,除了江妃,還冇見過天子日夜陪著誰。她笑了笑,暴露一絲調侃,拿帕子抿了抿唇角,斂去笑意,說:“你們猜皇上今兒會不會去枕霞閣?還是去良嬪那兒?我聽丫頭說,良嬪今兒摔了一跤,腳踝腫得老高呢。”
夢竹一走,胤蘭也趕緊躡手躡腳跑了。誰情願在屋子裡自討敗興啊!
“為何要住西苑?你冇有處所能夠住非要住西苑嗎?”
窩囊。
乾清宮裡燈火高懸,夏風來往穿越,殿中清淨而風涼。參謀行立在門檻邊遲疑,手裡端著一盤子綠頭牌,卻不敢出來。師父劉敬忠往他頭頂一拍,“站著做甚麼,出來呀!”
“哼。”蓅煙風俗性的冷哼,“戒指掉了你不曉得?你們可真是有來有往啊,前頭你賞她戒指,今兒她幫你拾戒指!”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眼淚跟著湧滿了眶。產生了甚麼事她內心很明白,他是天子嘛,這麼多後代可不是從樹縫裡鑽出來的。
靜承諾回過神,揚起笑容,“多虧你提示,不然就錯過了!”她們的小把戲定嬪看在眼裡,也懶得戳穿,挑起旁的話,道:“你們說,今兒皇上會翻誰的牌子?”
成嬪道:“還能有誰?今兒十五呢!你們入宮晚,以是不曉得,我們萬歲爺呀,凡事都依著端方辦,之前皇後活著時,都是坤寧宮定的花名冊,每月誰侍寢,誰撂牌子,都是有文書可循。”說著唇角稍稍一斜,“不過凡事也有彆的,我得寵那會,皇上日夜都陪著我呢。”
劉敬忠舉著朱漆盤子到麵前,恭謹道:“主子,請您翻牌子。”
阿圖一歎,“你家主子品性良善,宮裡也隻要她受得住帝恩浩大。”
一提銀戒指,又是枕邊,蓅煙的神采倏然大變,將畫本重重一合,震得茶盅咣噹作響。她眉角微橫,緊緊抿著唇不說話。
劉敬忠活力,“今兒是十五,皇上原該去枕霞閣寢息。既然枕霞閣不能去,那誰屋裡也不能去!你在宮裡當差十幾年,如何還是一根筋?你明兒還是回孫國安那兒當差吧,我可不教愚子!察言觀色都不懂,還想在禦前當差?!真是...”他嘖嘖兩聲,甩袖遠去。
蓅煙站在屏風後服侍康熙換衣,兩人你儂我儂,仍然同年青時候一樣,這會兒甜如蜜,過會兒為著一點小事就能大吵。胤蘭捧來鮮磨的果汁,用茶壺裝著,先倒了一杯給康熙,又倒一杯要遞給蓅煙,康熙道:“彆給你額娘,去給她倒杯牛奶吧。”
“讓她出去吧。”蓅煙翻了一頁畫本,陰陽怪氣的說:“可不是找我的,是找你皇阿瑪的。”這幾年蓅煙算看清楚了,宮裡的女人一茬接著一茬的來,每一茬裡總有幾個短長角色。不能不當回事,卻也不能太當回事。像這個良妃,本來是在北五所退役的宮女,因為兄弟在同一台灣的時候立了大功,另有一個最小的弟弟是福建水軍提督施琅的部下,康熙二十三年戰死南海骸骨都冇找到。為了體恤臣民,安撫衛氏一族,康熙便下旨將良嬪支出了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