蓅煙胸口格登一響，腦後便聞聲女人掐著嗓門說話，“湯公公，您跟蓅煙女人的話兒可說完了？”湯珅好歹乃一司掌事，內心怕得要死，還強撐著臉麵，問：“您是哪位？”

皇後冇有答覆他的話，起了身，說：“依皇上的意義，倒是我歪曲她了。幸虧我已稟明太皇太後、太後，此事我也不再做主。皇上若想寬恕她，無妨同太皇太後去說。”她屈膝福身，道：“臣妾辭職。”

烏林道：“曉得你犯了甚麼錯嗎？”

康熙隨即擺駕去慈寧宮。

蓅煙點頭，喉嚨裡像是塞了一團火炭，滾燎滾燎的，那裡能說出話。一個臉孔可駭的老嬤嬤丟了一攤魚骨頭到地上，烏林又問：“想起來了嗎？說，你是如何將金魚弄進宮的？隻要你供出來，功可抵過，我饒你不死。”蓅煙膽量雖小，卻不是軟骨頭。何況，海蓮幫她弄魚，不管是不是因為財帛，總歸是行了善事，怎可忘恩負義？

這一回是真的審了。

張氏臉頰頓時生出五個手指印，惠妃眼神一轉，拉住容妃的手，“彆活力了，前頭我聽了個更可氣的事兒呢，都忍著性子冇起火。現在皇上總提滿漢一家...滿漢一家，我看呀，再滿漢一家下去，這些漢女都得踩到我們頭頂去了。”又朝張氏道：“還不跪下賠罪！”

康熙攢攢拳頭，又緩緩鬆開，臉上已是心平氣和，“你到底是挑釁朕，還是嫉恨蓅煙？”

湯珅長年弓著背，在底下人麵前也直不起腰。他背動手，今後退了兩步，反身往門外瞧了兩眼，見遠處有幾個嬤嬤氣勢洶洶而來，忙詭秘道：“我提點你一句，上頭有人說你在禦前瀆職，把魚給喂死了...”

蓅煙被綁在凳子上，手指裡套著夾指的刑器，嚇得蓅煙眼淚鼻涕滾了滿臉。早曉得如此，還不如留在浣衣局洗衣服呢。

容妃稍稍氣平，“聽你話裡有話，無妨直說。”

惠妃賠笑道：“平主子說得有理兒。我當時也是不信，就將奉告之人狠狠罵了一頓，未料那人又說，本來金魚身後，餵魚司的人並不曉得，江蓅煙自作主張把死魚全埋了，又悄悄兒令人從宮外買了魚種補上，竟也冇人發明！那人還說，若我不信，儘管去捉兩隻貓放到西暖閣前的花圃裡頭，保管刨出一堆魚骨頭。”話頭一轉，又變成另一種說法，“實在我是不信的，一個辛者庫賤婢，如何有膽量欺上瞞下？除非有人幫襯...”

“蓅煙？”皇後好覺痛心，她的名字，康熙從未喚過。

烏林姓鈕鈷祿氏，曾是康熙的教養嬤嬤，康熙成年後，被分去敬事房當差。湯珅一聽是烏林，忙的甩袖子行萬福禮。烏林冇正眼瞧他，指著蓅煙，“把她綁了1”

平妃已是怒髮衝冠，袖子一甩，領著人去了。

康熙懶得辯論，“是你叫人綁了蓅煙？”

西暖閣背麵的廡房裡炸開了花，統統宮女寺人都在群情蓅煙之事。旁人不曉得也就罷了，海蓮內心卻跟明鏡似的，清楚得很。宮裡私私相授之事懲辦非常嚴峻，更何況她是為了幫人袒護瀆職之事贏利，若被人清查出，分去慎刑司做苦役都算是便宜了。海蓮早早寬了衣縮進床榻裡，死死捂住被子，展轉反側至天明。

利落倒黴落，要看跟甚麼比。如果同浣衣院的事兒比，天然是輕鬆。但若同給主子遛鳥煮茶比擬，還是差遠了。“還好還好。”蓅煙乾笑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