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和宮便是正宮，是皇後王氏的寢宮。

凡是宮裡能做寺人總管的，都要被稱一聲大伴，而娘娘們身邊的總管女官，也要被稱一聲姑姑。不管年紀不看出身，端看主子用不消得上。

她內心焦急回話，走得便快一些。這可苦了沈安如，磕磕絆絆跟在後邊，還不想叫旁人看出端倪，一張小臉煞白煞白的，大寒天裡額頭還冒了汗。

從這裡去百嬉樓走的還是當時來的那條路，一樣的路，倒是不一樣的表情。

那衣裳本不值錢，倒是個念想，冇一個捨得扔。

她看的很快，倉促掃過每一所的第一排便回到前邊，挨個指人：“坤和宮選繡春所付巧舌、王倩、沈安如及孫慧慧，勞李大伴記名。”

大宮女把她們引到臥房之前，回身道：“拜見娘娘，跪。”

每次小選都非要來這麼一出，何必來哉？

用過早膳，馮秀蓮直接帶著她們去了百嬉樓。

說時遲當時快，兩雙細白的手都伸了過來。

那邊百嬉樓裡諸位管事還在揣摩皇後孃孃的深意，這邊付巧舌已經跟著馮秀蓮往長信宮中心行去。

她站得如許偏僻，想來主子位分能夠不高，不便往前頭拚集。

直到這裡，才氣逼真感遭到長信宮的都麗與堂皇。

付巧舌心中一緊，隻感覺跟著紗幔挽起，一道非常的視野掃過她的頭頂。

小巧閣裡安排邃密，靠窗的位置擺放了兩架多寶閣，上麵的器物珠光寶氣，付巧舌是見都冇見過的。

那聲音隔著珠簾散了過來，語氣暖和，似有著無窮纏綿，卻又包含金玉，擲地有聲。

因著沈安如腳上有傷，付巧舌特地陪她走在前麵，一起都很用心盯著她，怕她一個不好跌倒。

付巧舌、沈安如、孫慧慧都被馮秀蓮指著站在第一排，前麵空空蕩蕩，隻要繡著吉利雲紋的帳幔。

那是大越現在最高貴的女人，隆慶帝皇後――王嬋娟。

如果有本領，花甲老者稱弱冠青年大伴的，也不是冇有。

馮秀蓮站在她身邊，腰背挺直身形苗條，衣裳還是那身衣裳，可頸間卻多戴了一串八寶瓔珞圈。

“給娘娘存候。”

剛纔固然付巧舌等幾個小宮人冇如何昂首，但那些管事們哪個都不費心，眼睛毒著呢，說不得一眼便能看出此次小選的端倪。

她們這邊客氣完，那邊付巧舌等四個小宮人便出了列，站在馮秀蓮身後等她。

這位宮人不過二十多少的年紀，卻梳著婦人頭，明顯已經是管事女官了。

四個小宮人整齊跪了下去，她們雙手交握在膝上，上身微微前傾，頭輕垂，年青小巧的姿勢一覽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