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朝兒前些日子看陳庸傳,其功勞批駁各一,想去翰林院取些前史來讀,可好?”,周池羽走到天子身前,手指似有似無的劃過案上的奏摺,不經意地問道,
“再好好找著,給本宮查細心了”,周池羽說道,“是”,夏菱答道。
端若華回宮後,措置了李承前的朋友,獨獨放過他,給了先皇和天子一分薄麵,也叫李承前日夜擔憂著項上的腦袋,行事收斂了很多。
周池羽微皺了鼻子,臉上暴露些不歡暢,偏過臉不睬天子,“小孩脾氣,還生朕的氣了?”,天子抬手捏了下她的臉,笑著說道,
“但是陳文一事,朕自有主張”,天子淡然說道,周池羽微訝,隨之啞然發笑,
“父皇”,李承前剛推開門,周池羽跟在厥後喊道,她本日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釵,耳墜一對東珠,肌膚瑩白的連東珠都失了色,身著金銀絲線繡的海棠錦衣,容顏嬌俏可兒,行走時,法度端敬慎重,年事雖小,不減皇家氣勢,似極了梅妃的眼睛,彎時如新月纏綿,不笑時,卻隱含鋒芒。
四年了,在這深宮裡,有多少不能見人的奧妙深埋地下,有多少無辜的冤魂在悲訴,有多少險惡的用心在算計著。
“公主,徹夜皇上歇在永凝宮了”,夏菱說道,周池羽嘴角微翹,不在乎地說道,“曉得了,你把那碗雪梨銀耳湯給父皇送去,便說是本宮聽的父皇本日咳嗽,特地親手做的”,
“是”,夏菱應道,給中間的夏紗使了個眼色,讓她謹慎奉養,彆出了岔子,夏紗膽戰心驚的跟在周池羽身後,見她竟不知不覺間走到了華宮觀。
周池羽曉得她去見青笙姨了,她不曉得兩個女人,何來如此深厚的豪情,讓她老是清冷冷酷的皇祖母,能拘束到此等境地?
天子當年力邀太後回宮,在朝事上任她果斷措置,而端若華隱居宮中,公開幫手天子,在朝的賢明定奪,百官的昂首稱臣,萬民的獎飾欽慕,都在史官的記錄下,一筆筆寫到了天子在朝的聖譽裡。
“不如,不如朝兒念給父皇聽罷”,周池羽頓了頓,說道,天子捏著鼻梁,闔著眼,淡然道,“也好”,
“太後精朝事,而父皇興女學,授女官,為何朝兒就不能過問?陳文乃李公公的義子,但寺人亂政,飄蕩上心,父皇念先帝之情,何如姑息群小,置之擺佈,異於聖德”,周池羽字字珠璣,一針見血,道破了其間天子的考量。
未幾時,夏菱返來複命說,“公主,皇上都飲了,直道公主孝敬,臉上歡樂的很”,周池羽嘴角微彎道,“歸去罷”,
天子伸手合上奏摺,臉上並冇不悅,隻是說道,“女子不成議朝事,朝兒逾矩了”,
“太後有經世緯國之才,大周安定兵變後,保攝生息,到這數年,不發兵,不加賦,國泰民生,於你皇祖母,有莫大功績”,天子心中自是敬佩的,
周池羽冇有張狂神情,垂首自謙道,“皇祖母之才,朝兒若得三分,已是造化,父皇謬讚了”,
一如平常的蕭索,連個守門的人都冇有,走到內裡,宮女才迎了上來,見到是周池羽,恭敬地施禮,冇有多說甚麼。
天子大掌撫過朝服,看著麵前的孩子,端若華之事,宮裡隻要他、李承前和朝兒知悉,而六年來冇有人疑華宮觀的人,可見,朝兒雖年幼,卻恪守奧妙,未曾有一絲忽視,足見此子的心性堅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