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池羽出京時,由一隊禁衛侍戍衛送出城門北,今後在德欽城,與肖念率的慶州親軍保護禦賜車駕,一起黃仗分行,華蓋團簇,非常陣容浩大。
且行百餘步,就聞聲尖嘯的破空聲,數簇羽箭疾射而來,直直埋入陣前數人坐騎之下的沙土中。
薛諱挑眉,一副不覺得然的模樣,吊兒郎當的說道:“還能如何?將士冇吃冇喝,死守邊疆,拿一點百姓好處,不算甚麼!”。
灃州的城門緊閉,瞭望去,看不清牆上有無守兵,灃營陣旗在風中獵獵作響,隻是現在插在城頭,卻有種莫名的蕭寂、違和。
五千慶州將士埋伏在銜縣以南的皋山裡,隻需將亂賊以招安之命,引去皋山,便可。
周池羽眼神淩厲,低聲喝道,“皇恩浩大!本宮乃金枝玉葉,千裡赴此地,身處亂軍當中,豈有信口騙你之事!蘇大人將薛飛等官的名冊送到朝廷,皇上大為大怒,戶部尚書、侍郎皆削官放逐,皇上為安撫亂軍之心,寢食難安,親身下詔,豈有天子手詔騙爾之事!”。
“薛統領可想讓一眾將士為你們本日所言,而悉數陪葬!”,周池羽神采莊嚴,沉聲說道,“薛諱!退出去!”,薛嘲喝道,
周池羽望著不遠處的灃州城門,緩緩說道,“薛嘲有謀,亦非傻子,曉得朝廷派人招安必是有文官或皇親持詔宣敕,城上亂軍不見本宮身影,豈會等閒開城出來聽詔?!”,
待親軍退離後,薛諱命令,把城門緩緩翻開,周池羽望著如同巨獸伸開大口的城門,兩手攏袖,不急不緩地往裡走去。
馬兒驚的抬起前腿,嘶鳴不已,世人皆驚,李乘風往城牆看去,見有弓箭手蓄勢待發,當下喝令世人退後,稀有人不及勒馬,又是箭鳴聲響起,一支射穿了馬腿,有將士跌落上馬。
周池羽朝著蘇沐雪點了點頭,語氣疏離地問道,“蘇大人可好?”,
“薛諱你猖獗!!豈能讓殿下孤身入城!!”,李乘風破口痛罵,剛纔吃癟的肝火,再次燃起,
遠處晴空下,天涯好像碧洗,近處城牆蒼灰森然,稠濁著殘雪的灰塵,沾汙了朝靴,烈風吹的她雙袖鼓闊如紅蝶雙翼翻飛,在一片蕭索冬景裡,耀目如烈陽。
薛諱兩手負在身後,大聲道,“吾等深知有罪,但亦不怕與城同亡。薛某在此發誓,若殿下真是持詔宣敕,吾等謝皇上隆恩,定不會難堪殿下!”,
周池羽眼皮低垂,兩手攏袖,不緊不慢地走到世人前,短短幾步穩實含威,神采素然澹泊,氣勢竟毫不遜於這些在疆場裡廝殺的將士,一時令亂軍的人皆是微怔。
“殿下,不如讓弓手將此人射下!擒賊先擒王!”,李乘風今後退了一步,悄聲道,
薛嘲望向於連,看他朝著本身點頭,神采青白變幻,咬了咬牙,大聲道,“於連,傳令下去,全營將士在點將台前調集!”,於連點頭,往外走去。
未幾時,薛諱著一襲官服現於城頭,大聲道,“聽聞殿下持詔招安,殿下金枝玉葉,身份矜貴,所帶親軍八百不足,吾等惶恐,請殿下命八百人退至百裡外,二十人隨行入城便可!”
周池羽蹙眉,背後忽覺寒意,驀地昂首盯住前頭帶路的薛諱,道:“你們占灃州後,城裡百姓如何了?”,
周池羽淡淡掃她眼,見她髮髻梳齊,衣衫微亂,眼眸盛輝如昔,隻是神采慘白了很多,想來也吃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