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毓瑛思考久久，說出一句恭親王想不到的話來：“實在，西邊兒的主張，也何嘗不成行。”

恭親王一聽他那麼大的聲音，先就皺了眉！

曹毓瑛答道：“奪目！怡、鄭兩王，很有畏憚之意。”

恭親王把紅酒取了來，曹毓瑛認不得那是甚麼酒，因而正在主持洋務的恭親王，為曹毓瑛解釋，這瓶酒有五十年陳了，還是法國天子拿破崙“禦駕親征”俄羅斯那年釀造的。又指著“1812”的洋字給客人看，天然，曹毓瑛認不得。

恭親王已經非常明白曹毓瑛的意義了：不必以垂簾不符祖製，或者女主臨朝，大權在手，將來會難節製而有所顧忌，兩宮垂簾，不過是一塊重登政壇的踏腳石，將來的做法，全在他本身！

等把那血紅色的液體，倒在成化官窯的青花酒盅裡，曹毓瑛淺淺嚐了一口，公然醇冽不凡，為平生所初見。但美酒當前，卻不敢多飲，怕酒意濃了，談到閒事，思慮不免欠沉著周到。

“你彆忙！”他安撫他說，“等我想安妥了，少不了有你賣力量的時候。”幾句話，立該又把醇親王說得滿懷鎮靜。打倒了肅順，當然是六哥當權，當時候就決不會光乾這個擺模樣的禦前大臣了！

“受教了！”恭親王很謙遜地說，在這一刻，他才真正下了決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