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不是七八歲的孩子了,十年前的她能夠在舅母和表姐身邊率性撒嬌,但是現在不可。她已經被人強行從她熟諳的故鄉移栽到了宮中,不管多麼記念,她也不成能再回到疇前。
謝寧讓青荷把承擔拿過來,內裡都是舅母給她帶的東西。
光陰不老,人卻會老。但是這一刻的影象卻在這張畫紙上留了下來。再過五年,十年,到時候再來看這張畫,畫中的她還是是明天的模樣。
“朕曉得你幾年冇有見過家裡人了,悲傷也是不免。等你臨產之際,也能夠傳林夫人進宮來陪你。有靠近長輩陪著,你也能夠壯壯膽氣,免得你驚駭。”
表姐做的荷包,大嫂子還給她做了一雙鞋,舅母給她做了一身兒衣裳,但是彆離了三年,她們不知伸謝寧現在的身量,現在看來不是那麼稱身了,鞋子她也試了,有些緊,腳伸不出來。
她對方尚宮說的確切是她的內心話。隻要曉得親人們都安然,好好的過日子,就算見不到麵,她內心也結壯。
日頭一點一點落下去,永安宮裡燈火一盞接一盞亮起。宮人們來往穿越,衣袂翩躚攪亂了一地光影。晚膳還是擺了滿滿的一桌子,謝寧讓人把幾道涼菜撤下去,舀了些熱湯在碗裡拌著飯吃了。另有一道炸點心擺在麵前不遠的處所,她覺得是南瓜點心,用筷子從中一夾,黑芝麻餡兒頓時從破口中淌出來,沾的碟子上一片黑。
“不消,如許恰好。”
之前謝寧都不曉得皇上還擅畫,看到畫上的禦筆和落款才曉得這是皇上畫的。
她還向來冇有被畫在畫上過。
謝寧感覺現在身形走了樣,可皇上卻感覺現在恰好。他想把她現在的模樣畫下來,也是一個可貴的記念。
“說了好些話呢,舅母說孃舅不風俗北地氣候得了咳疾,給他尋偏方吃蘆根湯他又不肯吃,拖拖遝拉的病了快一個夏季纔好。”
謝寧抬手重觸眼角:“能看得出來?”
那畫必然也畫不成了吧?
即便能穿得出來,謝寧也不捨得穿。她把箱子翻開,將鞋子、衣裳都細心的摺好,謹慎的放出來,然後把這個箱子放在床頭的櫃子上頭。
皇上眼中的她是如許嗎?
謝寧的頭髮放下了一半,剛纔梳頭梳了一半出去,回了屋裡她重新坐下,青荷接著替她梳頭。皇上斜靠在那兒端著一碗溫茶,看著她披著頭髮坐在鏡前的模樣。她的頭髮養的很好,即便是髮尾也顯得溫潤烏黑,冇有半分毛躁。
皇上叮嚀白洪齊等人將軟榻搬到長窗前,讓謝寧靠坐好,不消拘束,越是安閒越好。
“都是之前在潛邸時候閒來無事畫幾張,這些年都冇動過筆了。”
時新花腔宮緞是賞女眷的,其他竹筆,貢硯、禦製新書這些就是給孃舅他們的了。
皇上把她畫的太好了。或許將來有一日他會發明她實在冇有這麼好,到時候或許他會更絕望。
“那臣妾是不是去換件衣裳,再重新梳個頭?”
皇上笑而不語。
今天下雨,她打扮的也更隨便,頭上隻綰著一根墨玉薔花簪,髮髻鬆垂,這模樣入畫實在有些太不成體統。平常見的仕女圖,畫中人都打扮的那樣劃一秀美,哪有她如許的?還挺著個大肚子。
謝寧看他的神情,感覺皇上彷彿有甚麼事情瞞著她,且是與她有關的事。
謝寧點點頭:“剛纔舅母也是如許說。實在能不能經常見麵並不首要,隻要曉得他們過得很好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