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咿呀一聲,院門緩緩推開了。
車上端坐著一名雜役,瞧見他二人,此人躍下車轅,拱手作揖道:“見過兩位道長。”
絕聖奇道:“師兄不是說本日閉觀麼, 為何另有客人來?”
杜夫人樂得合不攏嘴,親身替滕玉意盛了一碗黍臛:“昨夜姨母擔驚受怕,一早晨未閤眼,你在鄰屋歇著,傳聞也是展轉難眠,待會用完膳,娘倆各自回屋歇一歇。”
正要近前拍門,吱呀一聲,有人出來了。
滕玉意喝了口蔗漿,狀似不經意道:“我聽人說長安城比來開了家波斯酒坊,店東是波斯胡,釀得一手好酒,酒坊有個俗名,叫紅霞樓還是甚麼雲鳳樓。”
“師兄放心吧。“
“奴婢這就去遞話。”春絨替滕玉意掖好衾被,“不過奴婢傳聞青雲觀是天大第一大道觀,要在長安城中找到跟它對抗的怕是不易。”
杜夫人道:“本該好好替你拂塵洗塵,誰知出瞭如許的事,早上來不及好好籌辦,倉促間做了幾個菜,也不知合分歧你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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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玉意到了宜蘭軒,杜庭蘭喝過藥後又睡了,餐饌設在外間席上,杜夫人和杜紹棠都在等她,杜裕知隻告了半日假,這會早回了國子監。
經堂裡捲菸嫋嫋,模糊有誦咒聲。紅線上頭的鈴鐺金聲玉振,叮叮鐺鐺響了起來。
在他們的影象中,師兄就放過兩回蟲。
棄智眨巴眼睛:“樹妖!”
藺承佑道:“安國公夫人被這樹妖害得靈魂亡佚,現在最恨的人是誰?“
絕聖和棄智更加納罕,看師兄這模樣,清楚對裡頭那人很恭敬。
杜紹棠笑道:“何必如此費事,我陪玉表姐出去不就行了。我現在在國子監上學,偶爾也跟同窗們出去走動,長安城的街衢巷陌,我早就走熟了。”
棄智挺起胸膛急聲道:“她不肯交給我們,我們總不能硬搶。”
絕聖和棄智頭皮一麻,來得這麼快,這東西必定凶力不小。
綺雲抱著個灰撲撲的小布偶出去:“早上被碧螺姐姐洗了,現在才晾乾,娘子你聞聞,上頭另有日頭的香味呢。”
棄智訥訥道:“我們已經很儘力了,可誰叫滕娘子一點也不傻。”
碧螺出去一趟,拿返來一張輿圖:“至公子令人送來的,娘子,你明日真要去阿誰綵鳳樓麼?”
“娘子,你明日真要去阿誰綵鳳樓麼?”
門口靜悄悄的,連隻雀兒都無,等他們邁下台階,才發明東邊的垣牆下停著兩輛青色寶鈕犢車。
藺承佑腳步一頓:“也就是說,假定我不提早放煞靈環出來,你們白賠了一包癢癢蟲不說,還欺詐不到翡翠劍?”
不過滕娘子彷彿跟平常的世家女子不太一樣,棄智怯怯道:“如果她非要見師兄呢?”
兩人又愧又急,禁不住抽泣起來,聲音傳到背麵,本來溫馨的配房裡,有人咳嗽一聲,這聲音不高不低,有種慈和刻薄的意味,細心一揣摩,頗像在勸戒藺承佑。
藺承佑摸摸棄智的頭:“既是去除祟,我哪有工夫理睬不相乾的人?”
兩人擦了把眼淚點頭道:“師兄經驗得是。”
滕玉意歡暢地趺坐下來,案幾上幾近滿是她愛吃的菜,她目光在桌上遊移,興沖沖地問:“都是姨母做的?”
“讓程伯去探聽長安另有甚麼道觀。”滕玉意把劍塞到枕頭下,“或是有甚麼道法高深的羽士,如果探聽著了,讓他儘快過來給我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