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汗若濡雨,不但不往前,反而悄悄摸向袖子裡的那柄翡翠劍。
她如遭雷擊,環顧一下院內,董縣令家的管事娘子已是急三火四,杜夫人急欲將藥丸分給那婦人,她邁步上前,一把奪過那藥瓶:“慢著。”
安國公夫人懶眼含笑:“你是誰家的女兒?從未在長安城見過你。”
安國公夫人發覺滕玉意的行動,拉住身邊一名貴女,嬌笑道:“去,把她袖子裡的東西給我拿過來。”
她跺了頓腳:“滕娘子,國公夫人一片美意,你不承情也就算了,何必儘說些無禮的話?”
貴女們有了鬆動,安國公夫人麵色變幻莫測,看模樣冇有再隔絕的意義。
眾女見她嬌憨婉約,內心先有了好感,有人低聲道:“前些日子就曾傳聞有妖邪搗蛋,前後死了好幾名小娘子,隻因肌體上無傷,法曹誤覺得是無疾而亡,直到報官的人多了,才轟動了大理寺。”
“忘了說一句。”滕玉意一本端莊彌補,“若不是這老奴捐軀抵擋一陣,那妖怪或許已經躥到紫雲樓反叛了,廢弛宴飲事小,損人傷人事大呀。”
杜夫人點點頭,陛下大酺凡是隻令三品以上大員陪飲,若無朱紫相邀,平常官員是進不了紫雲樓的。
安國公夫人先是一驚,隨即臉上閃現驕易之色,等那東西逼近了,她媚笑一聲甩動帔帛,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其拂落。
安國公夫人掩嘴而笑:“我曉得滕娘子還在生我的氣,現下我酒醒了,也弄明白出甚麼事了,如許罷,我給你一個好東西,權當抵我的錯誤。”
滕玉意悄悄看著安國公夫人:“夫人一手琴技蜚聲洛陽,篳篥箜篌樣樣在行,想來比凡人更加珍惜雙手,為何受傷了也不找人診視?”
門口沉著得如同一座孤墳,外頭的風進不來,裡頭的聲響也傳不出去。
滕玉意笑靨淺生,撩開冪籬的皂紗,欠身回禮道:“千萬當不起,事出俄然多有冒昧,說來滿是我們的錯誤。”
滕玉意一驚,宿世表姐遇害前後,長安城從未傳聞有妖邪搗蛋,表姐頸項上有較著的勒痕,清楚是被人所害,為何說“肌體無傷”?莫非今晚在林中撞見的阿誰,並非宿世害死表姐的凶手。
杜夫人笑道:“吹不得冷風,如果擱在外頭,隻怕等不及救治便冇了,說來也是護主才受此重傷,怎好棄之不顧。”
老宮人暴露笑容上前施禮:“老奴失禮了,這是淮南節度使滕將軍家的娘子,這位是國子學博士杜博士的夫人,今晚赴宴途中不謹慎出了不測,眼下急等著救治,淳安郡王傳聞受傷的有好幾人,先行去請道長了,走前命老奴安設傷者,因情狀火急來不及各處告訴,還望幾位娘子莫要見怪。”
杜夫人一愕,世人也都暴露不解之色。
滕玉意扳住杜夫人的肩膀:“我們請到了清虛子道長,還怕姐姐救不了麼?姐姐現下急等著救治,萬事都需姨母拿主張,姨母如果亂了陣腳,還如何應對接下來的事?”
滕玉意悄悄心驚,聽這番描述,竟然與表姐目下的症狀到處符合。
杜夫人握著杜庭蘭的手來回檢視,顫聲道:“早上出門時還好好的,多數是那妖物弄破的。”
眾女略有鬆動,忽有人道:“這是在做甚麼?”
一行人剛要進院子,俄然有人驚叫道:“為何兜籠裡會藏著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