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們抿嘴偷笑,太子常日最是寬和慎重,可一見了成王世子就免不了打鬥吵嘴,這也不奇特,宮裡這一輩的孩子不算多,兄弟隻要四人,賢人和皇後生了阿麒阿麟兩位皇子,成王佳耦則生了阿大和阿雙兩兄弟。
杜夫人含混道:“淳安郡王雖與成王是親兄弟,倒是後妻所生,前兩年那位後妻歸天,郡王殿下為了守孝也就冇擬親。”
藺承佑想了想說:“彭思順極善治兵,淮西道現在雄踞一方,鄰蕃皆畏之,若再由彭家人領受兵權,隻怕會養癰貽患,等彭家的權勢一代代滲入中原,朝廷再想收回兵權恐怕就難了,伯父何不等彭思順病逝以後,將其宗子彭震調回京中,委以官位,許以厚祿,如此既能撫卹忠臣以後,又能製止彭家人起異心。”
昂首打量藺承佑神采,看他不像扯謊的模樣,她內心疑慮消了些。她向來是恩仇清楚的,固然內心怕得要死,仍點點頭道:“行。世子且等一等,我頓時去洗。”
滕玉意公然來不及換衣裳,才與姨母表姐下了車,就有下人引她們去與眾女眷相見。
本日樂道山莊熱烈不凡,香車寶駒絡繹不斷,犢車到了近前,連個落腳之處都不好找。
滕玉意點頭:“姐妹倆一起離席太打眼,阿姐留下來幫我諱飾諱飾,反正端福不會離我太遠,我去去就回。”
天子:“遷往他地的話,多量將士的妻孥也將隨行,朝廷光是彌補十幾萬忠義兵的糧餉已非易事,這多出來的將士妻孥更需多量口糧。”
藺承佑顛來倒去唸了好幾遍咒,安知全無功效。
忽又想起滕玉意那雙水靈靈的滑頭雙眸,以她的性子,怎會情願讓朝廷擺佈她的婚事?
說到此處天子慨歎道:“細提及來,朝廷虧欠滕家很多。滕元皓和宗子次子就義後,滕家的男丁便僅剩滕紹了,滕紹那年才三歲,未能上疆場,滕元皓臨難前夕手疏辭表,誡季子以忠孝守節。滕紹成年後未曾孤負父兄的希冀,暮年率軍戍邊,近年又駐守江淮,現在江淮民安物阜,滕紹厥功甚偉,江南西道的帥職一空,再也找不到比滕紹更合適的人選了。”
滕玉意很快就規複了常色,卻仍不敢往前走,隻將烏黑的腕子舉起來:“不瞞世子說,自打那晚從綵鳳樓返來這鈴鐺就取不下來了,試了好多體例,這鈴鐺竟越纏越緊。”
“也對。”滕玉意安下心來,忽覺袖中小涯劍發燙,想是傳聞藺承佑在四周,小涯提早就躁動起來了,她拍了拍劍柄,表示小涯彆急。
“這兩日你如果冇事,就多往藺承佑身邊湊湊,除了旁觀他對盧兆安的態度,我另有一事要交給你辦。”滕玉意取出小涯劍,“你瞧,這劍是不是暗淡了很多?”
但小涯不至於在這個關頭耍脾氣,她低聲問杜紹棠:“紹棠,你肯定這是藺承佑的浴湯麼?”
太子扶著母親落了座:“對了,兒子本日在進奏院還見到一人,此人名叫李光遠,兒子去時,此人正與滕將軍酬酢,聽到雲隱書院重開一事,滕將軍不肯接腔,李光遠倒是滿麵榮光,說他女兒如果也能有倖進書院讀書,便能與滕將軍的女兒做同窗了。兒子感覺此人麵熟,探聽才知是浙東都知兵馬使。”
“好狂的小子,受了傷也不誠懇,你也不必激我,本日我毫不跟你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