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藺承佑上前給方丈施禮,他便也回席而坐,內心除了感激,也暗自納罕藺承佑內力之高,藺承佑是成王的宗子,算起來本年剛滿十八,能有如許的內力,除了自小馳名師口傳心授,天賦應當也遠勝凡人。如許的天縱之才,竟被一名軍中細作暗害。
滕紹的話語聲斷斷續續飄出窗外。
隨船的幾位老嬤嬤在船艙裡,一個個都嚇壞了,說四周的邪祟像一下子全被引到了船上似的,明白日也能看到船艙有鬼影出入。
藺承佑越揣摩越感覺此事古怪,滕紹可不像是會把一個怪夢放在心上之人,如此慎重其事,會不會有彆的原因……
“是。”
滕紹失聲道:“此話怎講?”
藺承佑暗忖,既是緊急之事,滕玉意就不怕絕聖和棄智轉告的時候漏了幾句?
藺承佑固不肯回禮,除了感覺冇需求,內心另有種古怪的感受。他跟滕玉意也算是熟人了,哪有讓朋友的阿爺給本身行這等大禮的。
阿爺早說過要找緣覺方丈,本日這一來,說不定還在與緣覺方丈說話,端福說絕聖和棄智在藏經閣裡忙活,也不知何時才氣忙完。
如許想著,他抬目望瞭望東翼的方向,東翼還住了其他的小娘子,要去見滕玉意也太費事了。再說絕聖和棄智現在也大了,不會連如許的事都辦不好。
他將當日的事詳細說了。
藺承佑見狀便笑說:“滕將軍,長輩先走一步。”
禪室的窗扉大敞,靠窗的榧幾上悄悄燃著一爐香,滕紹與緣覺方丈在窗前的席上相對而坐,兩人像是說了好一會話了。
藺承佑衝不遠處的幾位侍從招了招手。
冇多久侍從們過來回話:“段家現下是住著一名有身的表親,說是段二夫人的外甥女,去歲陪丈夫來長安赴考,兩口兒已在段府住了快半年了,幾月前這位表親懷了身孕,丈夫也落了第。胎穩以後,兩口兒本來前兩日就要出發回洪州,碰上武侯上門盤問妊婦,也就不敢解纜了。”
說著便走到一旁的書案後,撩袍坐了下來。
“師兄――”
藺承佑急著查案,自是一刻也等不了,想起明通是寺裡專門賣力把守藏經閣的大和尚,便將明通找來:“冇有已經譯註好的副卷麼?”
碧螺在旁聽著,訝笑道:“兩位小道長真夠受歡迎的。”
他不敢深想。
“滕某聽下人說了,本日小女被那邪物擄走,端賴世子相救――”
滕紹神情卻極其莊嚴:“世子過謙了。上回小女被那二怪膠葛,全虧世子運籌帷幄,那等難纏的邪魔,若非世子智計過人,怎能順利將其肅除,滕紹早懷報恩之心,隻是一向未尋到機遇。此番又蒙世子相救,此恩如同再造,今後但有效得著滕某之處,滕某願效犬馬之勞。”
聽程安和端福說,當日阿玉也是看到梵刹梅花開得好纔要登陸玩耍,孰料登岸時腳下一滑,不慎跌入水中,萬幸的是,端福馬上就把玉兒撈起來了。
又含笑道:“多去世子釋疑,我這就囑托表姐彆解纜。”
隻能試著安撫本身,方丈既然說了“隨緣行事”,玉兒該是有福的吧,不然為何會在落水後,平空多了一把能鎮邪的小劍。此劍寄意甚好,冇準能助玉兒躲災渡厄。
可即便藺承佑見慣了神鬼,又如何能妄信旁人的一個夢?女兒來長安之前與藺承佑素無來往,俄然夢到藺承佑,本就匪夷所思,如果說辭不當,萬一惹出甚麼曲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