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阿孃跑去，眼睛裡，隻見，阿爹高大的背影在顫抖，手掌高舉……

我隻覺清楚了一陣，而後，又恍惚了，墨夷和阿孃，彷彿都被泡在水裡，我看不清。

大半夜裡，宮門早已封閉。我就要命守宮門的將士為我翻開，墨夷卻拉住我的手，對我點頭，“這事不宜張揚。”說完，拉著我繞開，到保衛略微虧弱的處所，抱著我一躍而起。

“你聽話。”墨夷將我的手抓得死死的。

墨夷隻當我難過，見我不動也不強求，直接攬過我，足尖輕點，往長樂宮去。

墨夷低歎，“來不及了。現在燒了倡寮也冇用，既然這事能夠傳出，那麼，想必皇上已經曉得。”

本來，我還能聽到阿孃又怒又笑又痛的聲音，現在，乃至連這聲音也冇有了。彷彿隻一頃刻，阿孃便將這些統統的情感都受了起來，規覆成她一貫的模樣。

“你說啊！你當我是甚麼人？水性楊花還是殘花敗柳？”阿孃詰問。

墨夷微頓，幫我擦了擦眼睛，“現在有冇有看清楚？”

我心底一緊，頓時有不好的預感，行動先於明智，我跑開，直衝向大門。

大殿之上，驀地之間，再冇有了聲響。

“之之，如何還是這麼傻？你衝過來做甚麼？不關你的事啊……”阿孃聲音哽咽，坐在床頭，將我的頭抱在懷裡。

“啪！”

墨夷近前來，柔聲道，“玉兒，乖，張嘴。”

我謹慎地趴在視窗上，透過窗戶的小角落，恰好能看到阿孃，隻見阿孃現在雙眼通紅。我被嚇得一顫。

我聽了，渾身一僵，停止掙紮。

阿孃的身子在微微顫栗，她指著阿爹，卻又在笑，“你竟然來問我，你竟然真的來問我！上官詢，你到底有冇故意！”

我聽了，立即從床上跳下。

我大怒，轉頭，狠狠瞪他，“放開，你不去，我去！“

我模糊能聽到阿孃咬牙切齒的聲音，卻聽不太清，我隻覺耳朵“嗡嗡嗡”直叫，臉上火辣辣的疼，嘴巴裡像堵了甚麼，我伸開嘴，一口鮮血吐出……

我被墨夷搶了疇昔。

我乖乖把嘴伸開，墨夷往我嘴裡放了粒東西，又道，“含著就不痛了。”

我向來未曾想過，不太短短十多日之前，都城裡纔出了個點點公主，白駒過隙，短短十多日今後，又出來了點點公主她娘，容容皇後。

“之之，對不起，阿爹……”

“溫家冇有這麼大的膽量，這事不簡樸，我們明日進宮。”

我隻覺麵前黑了一黑，身子都不太穩，“是……是溫家做的嗎？”

墨夷抱著我落地之時，我怔怔望著他。有那麼一頃刻，我腦筋裡極快地閃過甚麼，那感受，很不好。但是又消逝得極快，待我要去究查，卻已經找不到蹤跡。

我不幸巴巴地望著墨夷，“墨夷，你幫我看看我的眼睛是不是壞了，為甚麼我老是看不清楚你們……”

阿孃低啜一聲，將我緊緊抱到她懷裡，哽聲道，“之之不要哭，阿爹冇有要打你，他是在生阿孃的氣，跟之之冇有乾係，阿孃現在立即派人叫阿爹過來給你報歉，好不好？乖女兒，彆哭了……”

陸籍狠狠點頭，以臉部神采表示對我的支撐。

我臉疼得話也說不出來。

“我冇故意？”阿爹現在的嗓音，我向來冇有聽過，沙啞，彷彿受了傷的野獸，痛苦得想要傷人傷己，“我冇故意，會二十多年來任你作為？你與樂問靠近，我竟好笑得向來未曾思疑你，竟就這麼聽任你，二十多年！你呢？你做過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