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食指與大拇指輕搓著,佯裝撒魚食的行動,不一會兒澄徹的水麵上就多了很多魚兒。
輕風拂過,白玉梅樹悄悄搖擺,潔白柔嫩的花瓣隨風飛舞落下,陣陣暗香滿盈。
“九千歲也來餵魚?”裴正初的言語中流露驚奇,他想不通人前從不通情達理的九千歲,竟也會有閒心賞景餵魚。
未幾時,一名宮女手捧魚食罐,站在水池的另一側,魚食揮灑,鯉魚們調轉方向衝了出去。
君歲寧悄悄感喟,她拿過裴正初手中的小瓶子,內裡裝的是魚食。
她回身,見越庭欲站在她身後,“我讓蒼靈去請你,竟是請了這般久纔來。”
少女靈動,毫無造作姿勢。
她要退婚。
君歲寧為了營建唯美氛圍,特地換了一身粉紅色的襦裙,額間描著粉紅桃花狀花鈿,眼下點了時下最風行的淚痣妝,少了幾分稚氣,多了幾分嬌柔。
沉沉的聲音自歲寧身後傳來。
寒氣頓生,兩人劍拔弩張地對視著,氛圍彷彿都凝固了。
“我還覺得你去找魚食了呢!”歲寧軟綿綿地說著話,“下回要同我說一聲,不然找不到你,我會難過的。”
她怔愣好一會兒,才轉了話頭,“如何是你?”
“實在我——”君歲寧正欲思酌著開口,與他將婚約一事說個明白。
當她看清麵前之人時,聲音戛但是止,笑容僵住。
見歲寧好似有些失流浪熬,他不由問道:“公主是在等人?”
語畢,歲寧伸出右手,低垂於水麵之上。
君歲寧的麵前頓時隻留下了波紋。
“公主既與裴侍郎話舊,主子便不該呈現。”
“你去哪兒啦?”君歲寧小跑著到他身邊。
卻見他的視野落於本身身後。
這截然分歧的態度,讓裴正初的神采微變,他另有甚麼不明白的?
那廂,裴正初走至兩人身邊,與他們彷彿格格不入。
麵前之人,恰是她那位存在感不高的未婚夫,裴正初。
即便是再不敏感,他也感遭到了君歲寧的竄改。
越庭欲看著湖麵,眉眼間彷彿毫無含情,“公主還是……”聲音越來越輕,自重兩字揉碎在了喉間,並未出口。
本來是去給她拿魚食了!
“為何不看我?”歲寧麵對著他,問道。
越庭欲淡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在她轉圈回身時,移開了目光。
越庭欲這纔將冷酷的目光移到他身上,聲音清冽中帶著涼意——
“你看,這群笨魚。”
可現在她卻落空了餵食的興趣。
君歲寧的話語被打斷,聽了裴正初的言語,她下認識回身。
方纔消逝不見的越庭欲現在正麵無神采地站於不遠處,對裴正初的話罔若未聞。
“公主。”
“裴侍郎,是在詰責我?”
越庭欲左手背在身後,嗓音微涼,“隨便轉了轉。”
君歲寧站定在他身側,身前的水池中清澈無魚,她忽地調皮一笑,“給你演出一個白手戲魚。”
“公主有何事?”越庭欲嗓音清冷。
“方纔有人來餵過了,它們應當吃飽了。”她道。
皇宮,禦花圃。
越庭欲揹著的手捏緊了手中物件,將其攏進廣大的袖口中,他低垂著眼俯看歲寧,語氣生硬——
儘快退婚。
她滿麵笑意似有感染力,竟悄悄地染到了他的眼底。
他身著華服,笑容溫潤,看著歲寧的神采溫和,“聽聞公主在這裡,我來尋公主。”
歲寧欣喜地昂首,同時又有些不滿地嘟囔著,“下回能不能說一聲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