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之間的氛圍,也從沉重和嚴峻當中,瀰漫起了看不見的喜氣。
“丞相大人如何看?”百裡綺側身向大哥看去。
沈連成眉頭也悄悄蹙著。
氛圍仍然很冷,但百裡綺脫去了身上的翻毛領帽兜披風,將臨時摘下的冕旒,又戴在了頭上。
百裡綺回身望去,雪霧袒護了都城,她這行上山,恰好穿過了降雪的雲層之上,的確就是天佑她也。
她半邊臉都蒙著,隻暴露了一雙眼眸,在沉寂雪色下,也清淩淩地亮著光。
百裡綺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
讓那些野心勃勃之人,以天怒神威之語,以給她扣上一個上天不承認的來由,往大了說,說不好連即位的聖旨,也會變成她的奪位。
“鼎祚綿長,亂世永昌。”
她有地理知識儲備,以是不感覺有甚麼,但對於百官和侍從們來講,彷彿真如神蹟般,覺得是上天感知到了陛下的虔誠之心。
“傳下去,讓統統人都棄馬車,跟朕一同登上巳山。”
“天佑晟平,陛下天命所歸,萬歲萬歲千萬歲——”
百裡綺蹙眉。
“天授之瑞,地載之祥。”
“……”
百裡綺眉頭緊蹙,她在吉利公公的攙扶下,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天佑晟平,陛下天命所歸,萬歲萬歲千萬歲——”
但經大哥的提示,她又果斷下來。
官員們是不想冒雪登山的,但若陛下本身都爬了,天然又是不肯意單獨留在護國寺的,以免遭了陛下的嫌棄。
穿過迷霧般的天下後,視野突然開暢,風雪與雲霧,好似被他們踩在了腳下普通,那暴風驟浪的風雪不再,扒開雲霧,鮮豔如驕陽般,從湛藍色的天空中灑下。
這如同神蹟般的氣象,讓統統人都目露驚色與虔誠。
“歲首祭奠,乃是一年之始,如果半路放棄,隻怕是要傳入迷怒之言,恐對建年初年倒黴。”
她在當代時,曾單獨一小我去爬過肩輿雪山,那是滇中第一山,海拔四千三百多米,季候性的雪山。
隻要勝利,才氣不畏天下口舌,初創晟平之年。
暴風雪讓百官不安,他們三兩相互攙扶地向前,眼神也垂垂蒼茫,蒼茫這究竟是不是天怒降下的神罰。
“再去探!”
陽光灑下,照在她身上黑底金龍的衣袍上,金龍好似一刹時活了過來般,金光四射,令統統穿過雪霧的官員,齊齊跪了下來,聲音中充滿了臣服。
“等歸去,就讓人改進保溫壺!”
當真這麼巧嗎?
她現在獨一期盼的就是,巳山之顛,也如當初她爬肩輿雪山時,金光墜下,那是真正的神蹟,能夠讓一個不信奉神明的人,也忍不住對此虔誠許願。
在她登山時,也碰到了暴雪,她沿著棧道向上,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風雪中艱钜匍匐,卻在爬上必然高度時,雪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到終究在爬上山頂的那一刻,金光從散開的雲中降落,那漫不見天的風雪,刹時消逝殆儘。
很多官員,都已經從馬車高低來了,披著披風,抱動手爐,站在路邊抖身上的雪。
國師大人一身玄色法衣,他也跪了下來,聲音充滿縹緲的神性。
她昂首向上看去,山上雲霧環繞,風雪滿盈,看不清山頂處的風景。
百裡綺嚴嚴實實地裹著帶帽兜的披風,在兵士的開路中,帶著百官,迎著風雪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