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指尖將要觸碰到藥碗之際,雲華卻又躊躇地收回了手。
雲華深吸一口氣,手指遲疑半晌,摸向了他束在腰間的縷帶。
隻見那兩道流光融在一處以後,順著頭緒流向狐狸的左臂。
芙儀臉上的神采儘是驚奇,不愧是稀有百年道行的狐妖,膽量也如此過人。
雲華豈會不知,隻是不想讓狐狸涉險罷了,但若不嘗試,隻怕連解毒的機遇都冇有。
狐狸聞言正要伸手接過。
“那就退下。”語氣不容置喙。
“不會的。”她語氣透著果斷。
雲華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腕,冇有先前那般燙了,手指繼而探進衣裳之下的肌膚,卻還是燙得驚人。
雲華豈會不知她一貫嘴硬,眉頭微皺:“我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不,不是的。”芙儀連連點頭。
狐狸先是一愣,而後僵在原地,任由雲華對他“高低其手”。
“這是我與芙儀這幾日來為你尋的解藥,喝下或許能夠解你所中之毒。”
雲華不由愣住了。
更何況,狐狸中的毒不但能使其損講錯語,還將他的法力都封住了,可見其毒性之霸道,如果用藥不對,難保不會再危及性命。
那濃厚的味道隔著老遠便飄了過來,雲華不由抬手掩鼻:“這個,肯定能解他身上的毒嗎?”
狐狸先前說過,妖丹可護貳心脈不受毒腐蝕,雲華堅信,他定然能夠化險為夷。
與其說是抬,還不如說是芙儀一人拖過來的,畢竟以公主那副身子骨,能獻出微薄之力已是不易。
“但文籍之上的記錄太太長遠,難以考據,難保不會適得其反,終究危及你的性命。”
“奴婢不累的。”
狐狸眉頭緊蹙,整條左臂的青色頭緒因濁血堵積變得更加現顯,神采也更加慘白。
看來,還得將衣裳除了纔是。
“公主……”芙儀從速側過甚去,“這,如許彷彿有些不當。”
“狐狸!”雲華吃力地扶住了他,在觸碰到他垂在身側的手背的一瞬,隻感覺像是被火灼燒了普通,“好燙。”
雲華接過帕子,伏在木桶旁細細替狐狸擦拭著額上排泄的薄汗。
“這是如何了?!”雲華大驚。
淤積的濁血放出以後,那玄色暗紋也逐步變淡,終究消逝不見。
木桶中的冷水凍得狐狸展開了眼,他側目,正都雅見靠在一旁淺眠的雲華。
雲華抬起他的左手,流光終究消逝在掌心處的玄色暗紋上,皮肉之下,模糊堆積著濁血。
“你已馳驅多日,先下去歇息吧。”雲華看向芙儀,這丫頭尋藥多日,現在又在夥房守了八個時候,定然是累極。
就在她二人驚奇之時,狐狸快速抬手捂住了胸口,神情痛苦,臉上瞬息褪去了統統赤色。
即便臉上透著病氣,也還是難掩少女的清麗美好。
固然她們是遵循文籍上記錄的解毒之法尋的草藥,製的藥方,卻也不敢說有十全的掌控。
芙儀回聲拜彆,謹慎翼翼地闔上了門,一時候,屋內便隻剩下了雲華和昏倒不醒的狐狸。
遠山疊翠的天涯蒙上一層煙青,鄰近拂曉,天氣未亮。
狐狸是喝了她煎的那碗藥纔會這般的,現在還累得公主照顧。
話還冇說完,狐狸便直接從她手裡接過那碗藥喝了下去,冇有涓滴的躊躇。
剛將他放下,雲華便當即俯下身去扯他的衣衿。
思慮半晌後。
窗外樹影摩挲,偶有幾隻飛鳥,在落到窗沿的一刻又敏捷撲騰著翅膀飛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