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靜冷巷的氛圍中滿盈著一股潮濕的氣味,石板路上長滿了青苔和雜草,偶爾有幾隻陳腐的瓦片從屋頂上滑落下來,收回清脆的破裂聲。
聲音不大,卻將何夫人嚇得將額頭重重磕在了地上:“奴婢該死!”
何夫人說著,抬眸驚駭地看了雲華一眼又敏捷低下頭去:“奴婢該死!被奸人矇騙後好不輕易才苟住一條性命如螻蟻普通躲在皇城度日……”
石板之間蒔植著一些綠色的小草,裝點著星星點點的花朵,圍牆上爬滿了翠綠的藤蔓,牆角的青藤隨風搖擺,收回沙沙的聲音。
“雲蜜斯如果有甚麼要求固然提,我們定會滿足的。”何墨客彎著腰請雲華入坐,滿臉殷勤地給雲華奉茶。
聽到何墨客說溫書的時候,何夫人眼底的神采暗了一瞬,又很快規複如常,點了點頭。
雲華坐在矮桌前,細細打量著院子裡的氣象:“你這院子打理得倒是不錯。”
字字句句剜心掏肺,一把鼻涕一把淚。
淳良媛被賜身後,其他奉養的侍女也都儘數斥逐,運氣好的則是被安排進了彆的娘孃的宮裡,差一點的則是留在了外務府做浣洗的庶務,唯有阿誰告密了淳良媛的侍女,從那日以後就不知所蹤,就彷彿是人間蒸發了普通,不管雲華派人如何尋覓都找不到。
彆的一個就是在淳良媛身後經心扶養雲華長大的嬤嬤,她們兩個都算得上是淳良媛的親信。
“殿,殿下饒命!”何夫人滿眼驚駭,渾身都在顫栗,“奴婢當年一時鬼迷心竅纔會如此……”
短短一句話,聲音在止不住的顫抖。
何夫人後怕地嚥了咽口水,聲音顫抖:“當,當年娘娘誕下了殿下,一時風景無窮,但娘娘卻隻對嬤嬤委以重擔……”
“這些年來常常半夜夢迴之際都會夢到良媛和年幼的殿下,心中之懊悔如同百爪撓心難以平複,但是奴婢這些年來也過得非常淒苦,您也看到了,我家阿誰死鬼就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動輒對我拳腳相向,若非是為了扶養我那不幸的女兒,我定然也會以死賠罪告慰娘娘在天之靈,可奴婢實在是迫不得已啊!還請殿下大發慈悲,留奴婢一條賤命吧!”
陽光透過天井內裡伸展而出的富強枝葉灑在空中上,構成陸離的光斑。院子的空中由整齊擺列的青石板鋪成,每塊石板都被雨水幾次沖刷過,日久經年,粗糙的大要被磨平,閃現出光滑的質感。
“你叛變主子,當真該死。”雲華眼裡一片寒意。
冇等雲華說完,何墨客就立馬會心,連連點頭哈腰:“我明白,既如此我就先辭職了,你們好好談,好好談。”
說話的時候,脖子的劍刃又往裡挪了一寸,嚇得何夫人從速閉上了嘴。
何夫人是當年跟著雲華的母親淳良媛從下淮國來到上明,並進入太子府的兩個侍女之一。
“不過……”雲華垂眸看著她,緩緩道,“你如果將當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儘數說清楚,我能夠考慮留你一條賤命。”
何夫人站在一旁,頭放得很低,但額頭上堪堪凝固的血痕非常較著,被何墨客掌摑的那一邊臉腫得不像模樣。
但是,麵前這位何夫人,倒是當年告密淳良媛通敵的阿誰侍女。
“你——”何墨客臉上肝火爬升。
因為麵前的人,就是她的舊主淳良媛的女兒,昭寧公主。
看著何夫人這一副慘痛模樣,雲華臉上神采安靜如水,冇有一絲波瀾:“你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境地,統統都是你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