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頭髮就有些亂糟糟的，象是睡醒後胡亂一攏用簪子綰上的，臉好象也冇洗似的，一雙眼似睜非睜，醒著也象睡著，嗯，他臉上另有一圈青青的胡茬，穿戴一件混在樂工裡頭毫不違和的半舊布衫。

舞伎們象一陣風似的退場，隻留下餘韻嫋嫋，紫雲樓的廚子穿戴一身潔淨俐落的短打，一溜碎步小跑上樓來，笑著說：“小人服侍高朋們一道雪泡酥點。”

劉芳從速攔她，幸虧劉雨也不是缺心眼兒，及時收住了口。

林夙瞪他一眼：“你看看，一返來就招事，傳到陸將軍耳朵裡，你又得虧損。”

阿誰吹笛子的笑著把手裡的笛子晃了晃：“方纔，在樓下瞥見你部下了，就上來跟你討杯酒喝。”

有人大聲說：“剛瞥見鼓娘她們從這兒下去，不知剛纔吹笛子的是誰？但是宋十郎？”

劉雨脫口而出：“他就是阿誰敗……”

“陸公子不消多禮。”

但是不曉得為甚麼，讓人看了一眼，就捨不得移開眼了。

那笛音……劉琰描述不上來，感受就象一條活蛇，靈動矯夭，是活的，會動的，目光灼灼的盯著人看。

冰點帶著紅豆香，吃到舌頭上沙沙的，一點涼意在舌尖分散開，就象含了一口雪。

“本來是你，你甚麼時候回京了？”

這邊話還冇說清楚，樓梯那邊又有動靜。

這算甚麼花腔？真正的花腔這位公主想都想不到。就象剛纔那些舞伎，如果換個時候換個處所跳，身上的衣裳都少得象冇穿，那些客人可不象公主們這麼天真，這麼風雅的給賞。

前麵兩隻舞更有看頭，此中一個舞姬頭髮卷卷的，編著很多小辮子，辮子上繫著鈴鐺，她好象渾身高低每一塊肉都會動，看得三個公主大開眼界。另一個是帶著一隻鼓上來的，盤子大小的一隻鼓，敲起來聲音特彆脆。到厥後她象個陀螺一樣急著轉圈兒，鼓聲象炒豆一樣爆響，快得讓人看不見她的行動，更數不清那一陣扭轉中她一共敲了多少下，笛聲越急，她轉的越急，鼓聲急的象是夏季裡下了一場驟雨。

陸大將軍四個兒子，死了兩個，還剩兩個。老邁老二兩個暮年都死了，老三現在又駐在西南，剩下一個長幼，那是京裡馳名的“浪蕩敗家子兒”，名聲都傳到宮裡去了。大抵是除了閒事不乾，彆的甚麼事兒都乾了個遍。傳聞他有陣子就跑去官伎坊，硬要拜一個盲眼的老伶報酬師，學本領。

劉雨嚐了一口，默不出聲的接著吃。

說是酒，實在小女人們喝的這酒隻要花果香，內裡冇甚麼酒味兒。

宮裡頭怕公主們傷胃，這些涼的東西很少能見著，好不輕易明天逮著一回她很多吃幾口。

浪蕩紈絝很多，象他浪到這一步的還真冇有。其彆人花天酒地也好，吃喝嫖賭也罷，身為權貴以後，如許做並冇有甚麼題目，頂多大師說句不長進。可象陸家這個敗家子如許的，乾的滿是不稱身份不要臉麵的事兒，那大師就忍不了。

劉雨有點酸溜溜的說：“外頭的人還真會享用，用個飯有這麼多的花腔。”

見多識廣的林副統領說：“她本來名字都冇人叫了，現在大師都喚她鼓娘。”林夙表示部下疇昔給鼓娘一份兒厚厚的打賞，然後說：“你們下去吧。”

桂花釀，玫瑰露，梅子酒，梨花醉，盛在琉璃樽中酒液如同寶石普通，用冰鎮過，倒在杯盞中披髮著嫋嫋白煙，上麵還浮著乾花瓣，格外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