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得動靜朝這邊一看,忙吃緊迎了上來,倉促施禮道,“部屬見過荊司直,宮行走。”
那衙役四下一顧,謹慎地湊上前來,用隻要荊彥和公儀音聽得見的聲音短促道,“司直,溫良禹在牢中吊頸身亡了!”
門外女婢替他們打起簾子,先前那女婢悄悄脆脆朝裡通報一聲,“宗主,兩位郎君到了。”說著,側身一請,卻並不出來,隻淺笑著表示他們自行入內。
荊彥和公儀音相視一眼,無法抿抿唇,跟了上去。
荊彥亦有不解,彬彬有禮道,“我們有急事要找秦九郎,隻需請九郎出來一議便好,實在不敢多加叨擾。”
他二人一入內,本來另有些熙攘的廳內頃刻靜了下來,無數道或深或淺的目光朝他們射來。
他躬身低語,時不時看一眼周遭,彷彿怕再一次引發廳內騷動,以是舉止間非常謹慎,不讓人看出端倪去。
荊彥點一點頭,明顯也附和公儀音的觀點。他叮嚀那衙役先歸去府衙,務必保護好牢中現場,同時將動靜封閉住。待衙役拜彆,他招手喚來方纔那主子,“九郎現在那邊?”
公儀音怕被人發覺了身份,心中忐忑,低眉斂目跟在荊彥身後,不敢多看。目光粗粗一掃,見廳中一尺高的紫檀木幾案兩列排開,幾上放著美酒好菜,大廳另一側,有鏤空楠木雕花嵌壽字屏風隔開,透過鏤空的裂縫,隱能瞥見那一側衣香鬢影,浮翠流光,想來是女眷退席處。
女婢點頭應了,掀簾而入。
見此時四下無人,方纔那主子也見機地退至了遠處,衙役點點頭,嗓音放開了些,眉間還是急色,“是,方纔接到牢中獄卒來報,說今早巡查時,發明溫良禹竟在牢中吊頸而亡。部屬曉得此事事關嚴峻,不敢遲延,立即趕來了秦府向司直陳述。”
“甚麼?”荊彥大駭,不成置信地看向他。“千真萬確?”
公儀音抬目一瞧,公然瞥見不遠處有寬廣大院一間,雕梁畫棟,軒峻絢麗,以抄手遊廊連接兩側偏廳。院中蔥蘢樹木小巧山石皆有,隱有淡淡的花香襲來,不落都麗俗套。
話音剛落,屏風那邊卻傳來一道淩厲的女聲,“讓他走!”
荊彥麵色一凝,延尉寺出了事?
公儀音乍聞此訊,亦是驚詫萬分。這會沉著下來,想了想開口問道,“是自縊而亡?”
很快,她複又掀簾而出,朝院中的焦心不安的公儀音和荊彥盈盈一福,語聲清婉,“宗主請二位郎君入內。”
那主子不敢冒然突入,請公儀音和荊彥在院中稍候半晌,本身上前低低同門外女婢說了幾句。
他吃緊掀袍欲起,一邊扭頭問道,“可知出了何事?”
首坐那人,五十多歲年紀,玄色袍服,一雙眼透著奪目而鋒利,麵貌高雅寂然,模糊能看出年青時亦是個美女人。
溫良禹無端死於獄中,到底是他殺還是他殺?死因固然有待決計,但他的死,無疑使本就墮入僵局的案情愈發被動起來。
秦默的席位就設在秦氏宗主右下側,足見他在族中職位之高。見荊彥望來,他眼中並無多大起伏,唇微啟,剛想說話,秦氏宗主的聲音卻又響了起來,“再急的事,也得等壽宴結束後再去措置,阿默,你說是麼?!”
荊彥點點頭,朝身側的孟言慶低聲叮囑了幾句,起家同公儀音一道跟在那主子身後悄無聲氣出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