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朱棣手中的茶盞一下子滑落下去,幸虧他眼疾手快,趕緊用手兜住,不過這慣性的摔下,砸在手上還是生痛,朱棣忍不住皺了皺眉。
徐皇後頓了頓,畢竟是老夫老妻,對朱棣的心機早已摸透了,這枕頭風吹將起來,實在比外人一萬句屁話都還頂用,她持續道:“再者說了,成了一家人,陛下才用得放心,你看在雲南的沐家,朝廷何曾思疑過?為的是甚麼?為的就是他們沐家世受國恩,冇有太祖冇有朱家,就冇有他們的本日,他們是打斷了骨頭連著筋,國度有難,沐家必然是儘力以赴,毫不成能袖手旁觀,不是自家人,敢如此嗎?”
徐皇後莞爾:“可要說當時的事不嚴峻,那也是唬人的,外頭的叛軍將郝家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到處都是亂黨,而郝家裡頭呢,侍衛們都已經慌了,一個個麵如土色。旗手衛都是花架子,大漢將軍也不濟事。外頭又有人在大吼,說是陛下已被他們殺死,還說甚麼為建文報仇,臣妾曉得這是攻心之策,陛下是多麼人,豈會被小人所趁?他們未免也太高看了本身。但是臣妾不信賴這些胡言亂語,府內的侍衛們卻信了幾成,再加上外頭的叛黨又是金吾衛的人。親軍不分炊,猜想有很多人已經開端生出怯意,乃至有人想要從逆了。當時的情勢真是險惡到了頂點,臣妾乃至已經做好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籌辦,當時候固然大要平靜,內心卻在想,真真冇有想到臣妾陪著陛下走到了本日。竟要死在一群亂黨之手,多少大風大浪都走了過來,卻要被蟊賊所趁。”
朱棣哈哈大笑起來,道:“這個倒是輕易,不就是報恩?朕天然會給他們父子重賞,大不了加他們的爵位,升他們的官職就是,此事再輕易不過,輕而易舉,朕明日便教文淵閣草詔,總之不會讓他們父子虧損。”
“知恩圖報便是臣妾的動機。張玉為陛下而死,陛下對張家是多麼優渥,張家的阿誰小子張輔,年紀悄悄,現在便已成為副將,節製數萬軍馬,臣妾曉得,這是陛下要磨礪他,給他機遇,好教他和他父親一樣燦爛門楣,唯有如許,陛下才氣好受一些,才氣在張玉每年的忌辰想到這小我時不會心胸慚愧之心,天下人都感覺陛下無情,但是臣妾卻以為陛下是有情有義之人,當年先父看中了陛下這一點,才如此悉心調教陛下,將本身的一身本領十足傾囊相授。先父在的時候便曾教誨,說是徐家的人決不成忘恩負義,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祖訓,臣妾當然不敢忘,隻是這郝風樓開解家兄在先,而後又救臣妾性命於後,大恩大德,如果不酬謝,臣妾畢竟心有不安。”
徐皇後看著朱棣道:“隻是怕甚麼?”
朱棣忍不住道:“這是甚麼話,朕犒賞不就是你犒賞,你和朕本就是一體,朕還了就是,你又何必如此?”
徐皇後倒是賣了個關子:“就怕陛下不肯,說出來了,倒是難堪。”
徐皇後趕緊搶上去,道:“陛下無礙吧,要不要請太醫?”
徐皇後笑吟吟的道:“莫非陛下就不想聽聽臣妾如何還這個恩典。”
徐皇後一字一句道:“臣妾想收郝風樓為義子……”
這一番話充滿了老夫老妻的情分,昨夜確切是受了太多的驚嚇,使朱棣現在還心不足悸,不過也恰是昨夜的事,使他更加明白這個世上還是有他最著緊的東西,縱是天子,還是還是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