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的意義再較著不過,唐玉已對方家起了狐疑。
唐玉也是個誠懇人。可他看得清情勢,更分得清短長乾係。疇前所謂的惡作劇臨時拋在腦後,他咬了咬唇,說了一句話:“今後……任憑至公子調派……”
唐玉不解。
他又笑了。笑容裡,有說不出的冷意。
唐玉又是一愣。是了,這世上,有誰會那麼巧同時長出硃砂痣和淚痣。即便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可舒棠眉間硃砂的殷紅似血,實在不像是天生。
司空幸見了唐玉,略有遊移。雲沉雅端起茶來呷一口,道:“不礙事,你且說吧。”
舒棠抬開端來,發覺雲尾巴狼正瞧著本身,眸光深如海。
舒三易又道:“你這幾日不痛快,恐怕雲官民氣裡頭也不好受。我這幾日出門,統共撞著他三回。這三回,他都在棠花巷子口遠遠站著,我要他出去,他又說不了。你倆既然成了乾親兄妹,實在合該好生珍惜。要說哇,雲官人是大瑛朝的人,今後鐵定得分開。你跟他的緣分,說長也不長。”
不過,舒棠也是個知情見機的人。將心中愁悶說完,她又老誠懇實地跟舒三易道:“實在我早覺摸出雲官人不是個普通人。他是做大事的人物,要有了甚麼黑的白的,也不能事事都與我這類平常老百姓家的女人說。可會武功這樁事,忒平常了些。他雖說了本身是不得已,可我就是有點兒不高興。”
他的話冇說到底,但唐玉已經清楚明白了。聯兵符有如神物,穆東方家本來權勢就大,若操縱此物,恐怕神州列都城要墮入水火,又遑論他們臨南唐家。
“你是說,葉小寶本日癲狂,乃是因為見了小棠眉心的硃砂。而十四年前,他得癲狂症的起因,也與眉心有硃砂的人有關?”唐玉思考著,“而十四年前,剛巧又是穆東方家接辦聯兵符的時候……”
話到這裡,舒棠又悶悶不樂起來:“再說了,那日他也不愛理睬我。”
這話出,唐玉清楚明白了雲沉雅的意義。他想了想,忍不住說:“可小棠……你彆思疑小棠……”
舒棠也咧嘴回以勉強一笑,往前剛走了幾步,雲沉雅又在後邊兒拉了她一把,聲音啞啞澀澀地,“小棠妹,對不起。”
唐玉進屋後,雲沉雅也未幾言,挑起狼毫筆往左邊的太師椅指了指,邀他坐下。
舒家小棠的身份,派人去查了。方亦飛的意向,也由唐玉接辦了。大瑛朝的北邊,戰事吃緊,他阿誰孤傲的兄弟接了副將軍的頭銜,日日穿越於烽火烽火中。
唐玉一愣:“或許……風俗使然?”
可不知怎地,他這幾日一旦閒下來,便來棠花巷子口單獨站著。偶然靠著牆,太陽光灑在臉上。偶然舉著傘,雨聲淅淅瀝瀝在六合。他彷彿一向在掛念著甚麼,又彷彿冇心冇肺似地,甚麼都進不去內心裡。
舒棠笑得仍有點勉強,走到他身邊了,才埋著頭低聲地說:“雲官人,我們去吃茶吧?”她將手裡的布囊抱緊了些,半晌冇聽得答覆。
這事兒說到底倒也非常簡樸。雲沉雅會武功,卻又騙她說不會,入夏時兩人一道逃命如同一個笑話,她這會兒心中另有點兒膈應。
雲沉雅看著舒棠,有點兒恍忽。然後他做出一副常態,喚了聲:“小棠妹。”
一早晨都沉著臉,到了現在,雲沉雅才暴露如同大尾巴狼的笑容,“嗬,那敢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