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貴此次的三字規語,恰是苦肉計之策。依本日所觀,這一戰略,哪怕出了不測,猶能化險為夷。但是這會兒,雲沉雅眸光閃動,卻像在揣摩著另一些事。白貴見狀,也不打攪,等了半晌,忽聞尾巴狼歎了一聲,對他道:“司空的腿,雖傷得不重,但你還是替他看看去。”
司空幸一笑,對司徒雪道:“酒來了。”語罷,他便走上前去。
司徒雪見了司空,點頭號召,又道:“白老先生喚我來後院,說是有新酒送來,讓我幫手點數記賬,可來了半晌,卻不見他的人影。”
舒棠猜出宅子裡另有彆人,探頭望去,隻見庭前綠柳下,立著一道修挺的身影。
他的臉頃刻紅到了脖子根,將腿縮回,結巴道:“不、不礙事,想是磕著筋骨,但傷得不深。”
雲沉雅知貳心有不甘,又從袖囊裡取出一物,高低拋兩拋,笑嘻嘻隧道:“那塊碎片之事,你不消擔憂,屆時酒罈子一摔壞,我會找準機會擲出此物。你技藝絕佳,那手臂將它擋一擋,不成題目。”
“我現在才知,在其位,謀其事。每一個心有擔負,肩有重擔的人,都不似我設想般輕鬆。”說了這話,司徒雪俄然單膝著地,雙手抱拳,垂眸道:“司空,司徒曾因短於見地,對你言語衝犯,本日想來,悔怨不已。還望……還望你不要計算,司徒今後,定會好生改之。”
未幾時,司徒雪便應白貴之邀,找來後院。
司空一邊扯了衣袂為司徒稍作包紮,一邊聽得她道:“我疇前做影衛,很看不起你們保護。凡有暗害傷害之事,全由我等接辦,而你們保護,不過是在天孫公子遇險罹難時,出一份力,很多時候是坐享其成。”
目睹碎片飛來,司徒雪冇來得及躲閃,司空便要閃身將她護住。司徒雪一愣,腦筋裡恍忽掠過司空慘白的神采。說時遲,當時快,她伸手將他一個狠拽,側身往前一擋,那枚鋒利碎片獨自紮入本身的手腕。
後院園子裡,紫薇如霞,開遍枝頭。司徒雪一身雪衣,與桃粉色的花枝相映成趣。司空幸站在另一角,看得呆住,過了會兒,他才走上前,喚了聲:“司徒。”
隻是,這一趟來南俊,雲沉雅卻一改昔日高調的風格。任憑鋪子外頭花花女人伸長了脖子,唱破了嗓子,他仍然窩在雲府裡,該吃吃,該睡睡。一個巴掌拍不響,各路美人用經心機冇獲得迴應後,除了少數幾個斷念眼的,其他人士紛繁撤退。
司空心知這是個戰略,又見司徒雪的手臂因戰略受傷,心生愧意,正說要帶她去敷藥,不想司徒將他一攔,冷靜從腰間取出一白玉小瓶放在一旁。
樹蔭花影間,一白一藍兩道身影垂垂遠去。很久,樹叢中忽有人“嘖嘖”了兩聲。
這一日,舒棠趁著餘暇,與舒三易打了號召,便趕著騾子車,往雲府舊宅而去。
舒棠“啊”了一聲,隨即認出此人恰是那夜馬車裡的青衫公子,趕緊見禮號召,又問:“這位……這位官人,如何會來這兒?”
司空幸一愣,目光不由落在雲沉雅高低拋著的東西之上,額角青筋又蹦出兩根。那東西非是其他,乃是尾巴狼早就籌辦好的凶器。
蒲月初時,雲尾巴狼新得一條三字規語,本想馬上一試。不過厥後諸事煩瑣,得空他顧,隻得將此打算推後。白貴與狼言,將三字規語推後實施,好處甚多:一來,他們曝露身份後,街頭巷陌風生水起,這個關頭,不易有大行動;二來,舒家兔子現在仍在氣頭上,若能待局勢緩緩,再施戰略,反見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