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須半晌，宅院裡隻剩雲沉雅一人。

雲沉雅一愣，道：“好。”頓了頓，又不解地問：“有甚麼不對嗎？”

經這麼一提示，雲尾巴狼才倉猝憶起前陣子，白貴所授的苦肉計。瞬息間，他眼神一滯，眉心一蹙，默了好半晌，才搖了點頭。

聽了這話，舒家小棠點了下頭，但是她的目光，還是聚焦在傷處赤色。斯須，她似想起甚麼，又趕緊對雲沉雅道：“雲官人，你等等，我去將穆公子追返來。”

舒棠上前兩步，謹慎翼翼地喚了聲：“穆公子。”

木牌的正麵寫著：願英景楓娶個壞媳婦兒。

有一回，景楓說，宮外過節，有一種許願的木牌子。牌子分兩麵，一麵為本身寫心願，一麵為最親的人寫一個心願。寫完以後，在木牌子下墜一塊銅板，拋在自家院子裡最高的樹上。如許天上的神仙，說不定就能瞧見自個兒的心願了。

景楓身形一動，卻並不轉頭，隻應了句：“小棠女人。”

可此言出，舒家小棠卻冇了動靜。她抬眼覷了覷雲沉雅，吞了口唾沫，話頭到了嘴邊，卻又嚥了下去。

舒棠再往他的左肩看一眼，亟亟提了裙，就往院外追去。

宅子雖小，但院內空曠，四周隻要垂柳，古井，和一株高大的梧桐，倒不失為比武的好場合。

舒棠的目光又落在他的左肩，抿了抿唇，道：“雲官人，你左肩的傷，疼麼？”

伴著陣陣清脆的兵器碰撞聲，半空中，清影如鬼怪，寒刃如冬水。景楓提劍挽花，連連直刺，雲沉雅仰身避開，足尖在柳梢上稍一借力，騰空起落，展扇倒刺。

一時候，兩人以內力帶起刃影，天風海雨普通交叉於這一方院內。

景楓左手撐地，穩住身形，右手馬上將長劍擲出。

木牌的背麵寫著：願英景軒娶個好媳婦兒。

景楓的目光在雲沉雅的左肩逗留一瞬，再未說甚，獨自走出宅院。

猶記得當時幼年，九歲的尾巴狼追著小景楓，問他會在木牌子上許何慾望。景楓被他煩得冇何如，乾脆反將一軍，問他的慾望是甚麼。

雲沉雅聞言，心中一喜，麵上平靜，答：“嗯，有勞小棠妹了。”

夕陽餘暉透過樹影，映在雲沉雅的眼中。他的眸子如水中一塊碧玉，溫潤得空，又似一口幽幽古井，通俗不見底。

這會兒，雲尾巴狼目測了一下自個兒與樹梢的間隔，勾唇一笑。他足尖一頓，在樹梢上微一借力，伸手一勾，便將那塊木牌子取了下來。

舒棠道：“南俊這邊，入冬不太冷。雲官人說的紅泥暖爐，平凡人家買不起，便在這小銅盆裡燒柴炭，拚集著用。”頓了頓，又道，“我與爹爹也用這個，夏季不長，一忽兒就疇昔了。”

舒棠見狀，隻當是兩兄弟又鬨了衝突。她倉猝跑到雲沉雅身邊，無措地喊了聲：“雲官人。”言語間，舒棠的目光定定鎖在雲沉雅左肩的傷，眉心寫滿焦心。

木牌的正麵寫著，惟願家兄長安，世無兵戈。

景楓這會兒卻愣住了。方纔那一招，明顯是個極簡樸的閃避招式，雲沉雅的武功登峰造極，怎會……想到此，景楓抬頭往梧桐樹梢一望。

這會兒，雲尾巴狼看著這暌違已久的木牌子，心中一時百感交集。但是過了半晌，他唇角卻漸漸抿出一笑。遠天傍晚燦然，為梧桐枝椏鑲上一層金。雲沉雅退了兩步，欲將木牌重新掛回樹梢。可驀地間，貳心機一動，伸出的手又收了返來。